生离死别;哥哥,求求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第2/5页)
叼走,露出森森白骨,散落成好几堆的尸体残肢,渗人恐怖,阴森至极。 此时虽是上午,朝阳明媚,天气温暖和缓,乱葬岗处却寂静沉默的吓人,风声也无,阳光亦是无法照进来,只有乌鸦啄食,不断哀叫的声音。 千夙西看着地面上那些腐烂程度不同,只剩下零星的衣物碎片和头发的尸骨躯体,心里泛着恶寒畏缩和极度的恐惧厌恶,想立马就转身离开,却仍旧是尽力的睁大眼睛,半寸地方都不错过的寻找着熟悉的身影。 一具又一具。 从年代久远,到刚刚死去。 从佝偻驼背的老人,到身形高大的成人,再到骨架瘦小的孩童。 无法辨认身份和面目的尸体多的几乎让千夙西不停的捂着嘴干呕,肚腹里翻江倒海似的涌起恶心的感觉,生出他其实也已经死了,灵魂无处可去的孤零零的飘荡在空中的错觉。 终于,在一个平缓山坡的拐角处,零星的躺着几具分隔的很开的尸体的地方,千夙西在很远的地方便一眼就瞧见了叶鹤霖熟悉样式的青色衣袍,又是激动又是惊惧的奔了过去。 叶鹤霖,此时脱去了平日里的玉树临风,潇洒逼人,温柔的笑意和眉眼,头发凌乱,凝成挂着血污的好多缕,衣物破烂褴褛,被抓挠碎裂成带着血迹的破布,万分狼狈的趴卧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头深深的垂着,埋进圈着的手臂和胸膛之中,脊背脆弱的弯着,蜷缩成很小的一团,陷在脏污不堪的泥土里,与周围的死寂荒凉融为一体。 千夙西飞快的绕开脚下的几具尸体,跑了过去,几乎是瞬间便扑到了叶鹤霖身前,却又不敢触碰翻动他,不敢将叶鹤霖的脑袋抬起,发现人已经没有了气息和生命,只是脱了力的跪倒在地上,伏低身体,无法控制的落下泪来。 却只是低低的啜泣了几声,用脑袋轻轻蹭着叶鹤霖的手肘,便控制住心底的胆怯和惧意,千夙西将眼角的泪水抹干净,伸出不断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又满怀期待的去扶叶鹤霖的肩膀,将趴倒在泥土中的人从地上拉起来。 明明是比他更为高大的体魄和强健的身躯,沉稳如高山峻岭,两人相处的这些年来连小病都不曾生过,此时却虚弱无力的仿佛一滩烂泥污水,拉扯了好几次才被千夙西扶稳,让叶鹤霖将上半身靠在他肩膀上。 千夙西跪倒在叶鹤霖身旁,用一侧肩膀和胸膛支撑着瘫软的身体,手臂张开,紧紧的圈抱搀扶住他,又缓慢的伸出另一只手,恐惧的发着抖,摸到面色灰暗苍白的人的鼻子下方,不幸中的万幸,仍是有着一丝微弱的气息。 叶鹤霖还活着。 只是却不知道他在蛊毒的疼痛折磨下坚持挣扎了多久,又无食物,又无清水,周遭尽是死尸和腐臭,野兽和荒僻,此时已经是扛不住的昏迷沉睡了过去,连嘴唇都干裂青紫,脸色发白发暗,挂着几道干涸的血迹,整个人现出一种即将死亡的凋零枯败感。 “哥哥……哥哥,叶鹤霖,我回来了。” 千夙西将叶鹤霖鬓角黏湿,沾着血迹和泥土的头发轻轻拾起,捋顺,放到一边,抚摸亲吻着他的脸颊和眉眼,一边哭泣一边呼唤道。 “哥哥,夙西回来了。” 怀中的叶鹤霖没有动静和回应,连眼皮都是被汗意水迹凝固住,只是靠在千夙西肩头,痛苦的闭着眼睛,丝毫不闻外界的风吹草动,仿佛就要这样在昏迷和爱人的怀抱中一直睡到死去。 “哥哥……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哥哥、哥哥……你才说了喜欢我的,会一直一直的等着我回来。” 千夙西一直半抱半扶的拥着叶鹤霖,一直断续的低声哭泣,不停的呼唤低喊着,试图叫醒他,将沉重高大的身躯托扶起,二人一起挪到了一棵略微干净,并未死去的大树下,又拿出随身携带的水囊,将奄奄一息的叶鹤霖的脸上的血迹污浊擦拭干净,又用嘴唇含了水,用手指分开他的唇瓣,喂水给叶鹤霖喝,湿润他干裂的嘴唇和缺水的口腔。 从上午一直到下午,太阳从东边爬起,攀向头顶的正上方,又斜斜的西落下去,漏进几丝微弱的光芒。 叶鹤霖仍是昏迷。 千夙西便一直抱着他,将男人的双腿拉直,寻了舒适的姿势躺好,时不时的揉捏按摩着,又将衣物也拉好,弄的整整齐齐,叶鹤霖平日里总是一丝不苟,很注意自己的衣着言行。 至于叶鹤霖的上半身和倒向一边的脑袋,便被千夙西细心周到的靠到自己肩头,将他轻轻的抱在自己怀里,把脸颊上,唇角处和脖颈边的血迹污泥,都擦拭的干干净净了。 叶鹤霖整个人看上去便精神亮堂了一些,仿佛只是生了场大病,在服了药沉睡休息,而不是命在旦夕,挣扎于痛苦和死亡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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