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越1 (第2/2页)
点点堆成横褶,露出精实的后背肌肉。 他一直很健康,他不近女色,却栽在一个不男不女的骗子手上,心还没来得及刹车就严重追尾。石越脑子里嗡嗡响,这场事故连个求救的人都没有,他半死不活地半躺着,微微仰着头,目光又回到了天花板上,眼睛疼到不得不睁一会闭一会,但不能闭太久。 因为他怕入睡,怕比发生过的现实更可怕的梦境,梦里的自己总是缠着那个骗子求欢,说着自己从来没说过的露骨的话,他还是她,还穿着白色的裙子,还朝着自己笑,还是犹如风吹在温柔沙滩上的嗓音,所有让石越心跳的要素都在梦境里重现,然后她来拉自己的手,像知道石越在蠢蠢欲动,然后她的裙子被自己亲手撩起来,然后她就变成了他。 一次又一次,以春梦开始,以噩梦结束。 石越的卧室窗户紧闭,窗帘间漏着外面的光,世间有昼夜有阴阳有真实和虚幻,天大得很,让它们落脚的地方也多得很,这些繁杂却偏偏要一次性闯入自己那狭隘的精神空间里,让石越为现在挂在天上的是太阳还是月亮而糊涂,为抱着那个人有是女人的最后一丝可能而焦躁,为再次回忆起自己遇到她时的场景而沉迷。 天花板上的纹理离着这么远却再次变得清晰,怎么看都像发尾,美人鱼鱼鳍般的发尾。石越收回视线,他是个行动派,尽管头疼欲裂,他还是下床换了一身休闲衣服,后背上的冷汗又迅速黏上干净的衣服布料。他拉开窗帘,外面是一片黑夜,城市灯光刺破昏暗的天幕,石越打开窗,春风不热不凉地在空气里发酵出夜晚的味道,别人生活的余温随着气流往他的房间里乱窜,他往前看,前面什么都没有,可他需要路。 石越下了楼,看到挂在客厅的老钟里指针慢慢走,从十点和他一起走到了十点零二分,家里很空旷,有些房间有人有些没人,这里像个自助的酒店,石越打开大门,去找那条通向目的地的路。 夜晚的春风把人吹得像嫩草般软趴趴,石越开不了车,好不容易忍着头痛出了这个巨大的别墅区,他叫了一辆出租,落座时背上已经汗湿了一片。 应该吃了药出来的,他闭上眼睛想,走得有点急。 车从郊区一路载着石越到了市区,车速慢慢降下来,要转的弯越来越多,沿路的人声越来越嘈杂,城市还在过着它丰富的夜生活。等两边的灯从明黄转变成晃人眼的五颜六色,石越终于下了车,站到了那个将他陷于如今窘境的路口,那个一跃过去就能去见她的路口,曾经每一次路过这里都是一场惊心动魄,在春霭的清早,在斜阳的午后。 还有现在,躲在城市角落里狂欢的午夜。 一见钟情的威力过于慑人,石越总还是不能彻底死心,于是他凭着被高烧烧昏了的头脑做出的冲动决定,在将近十一点的夜里来到这条被色情男女充斥的街,他格格不入地闯进来,抱着与他身份和年纪不符的纯情希冀,去寻找压死骆驼的那最后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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