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喷泉和赤脚的玻璃碴 (第1/2页)
9 如果说在和他结婚之前,我的生活是昼夜交替的话,那么在和他结婚之后,就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或许黑暗来得比结婚晚了一点,但延续的时间,一点不会短。 他为什么要跟我结婚呢?结这个假的不像样的、却要瞒过众人的婚。 如果说只是需要一个女人的话,为什么、到底为什么非得是我呢? 莫群是个同性恋,某种意义上和我一样。 但又不一样,他有资本,有身份,能够坚持他的性取向,条件只是,和一个女人结婚。 于是他和我结婚了,甚至还对他的家庭大发慈悲地附赠了一个孩子。 10 那是我们一起从孤儿院领养的,一个不太活泼的小男孩。 莫群给他起名叫莫泉。 那时候我对莫群还没有那么了解,关系像刚认识的陌生人一样融洽。 我问他为什么要叫莫泉啊?和你的名字太像了不是吗? 莫群摇了摇头,神情不知道怎么显得有点诡谲,阳光落在他一侧的瞳孔上,看起来像是异瞳的魔鬼。 “路上看到一个喷泉,随便叫的。” 我尴尬地笑了两声,甚至还不畏惧地主动帮他找了台阶下。 “你开玩笑的吧,”我说,“哪有什么喷泉。” 我确实在路上没看到喷泉,所以与其说帮他找台阶,不如说是我自己的疑惑。 以往在我面前斯文又体贴的莫群,像是翩翩公子一样的莫群,我疑惑他为什么说出这样无厘头的话来。 甚至还预料着他下一秒一定是歪歪头思考一下,然后抱歉地说是自己记错了。 他却转过脸来,“你没看到吗?就在我们来的路上,有一个人的身体里,嘭,喷出了红色的喷泉。” 11 我突然想起。 他说的,是我们来的路上,经过的一起车祸。 被撞的人死相过于惨烈。 他把那个叫做喷泉。 暖暖的阳光照在我身上,我却觉得周身寒冷,如同坠入了冰窟。 我搂紧了睡着的莫泉,企图从这个孩子身上汲取一点温暖。 莫群,我的虚假爱人,我自见面以来一直把他当做哥哥的人,就在这一次,他的形象在我的心里彻底崩塌了。 我在那时候才意识到,我和一个疯子结了婚。 12 莫群是个老师,是我爸的同行。 这也难怪他们会极力主张我们结婚,毕竟老师这个职业说起来就令人信服得很。 但我爸妈并没有了解得很透彻。 说莫群是个老师确实是对的,但更准确的来说,他是个副业为音乐老师的半吊子歌手。 在学校里端的仪表堂堂的,穿个白衬衫,还特意喷上大吉岭红茶香作基调的宝格丽,学校里都觉得他这个人简直是阳光的代名词。 真的是,装。 到了酒吧里还多少真实一点。 13 算了,先说他在家里吧。 这个是最真实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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