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 (第2/2页)
帝能不能听懂她的话,抱着碰碰运气的想法红着脸贴在皇帝耳边说自己头痛,不能再喝酒了。皇帝听罢点点头,用手背探了探她的脸颊之后用银碗为她倒了杯羊奶,之后对来敬酒的人说了一串她听不懂的话。长平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羊奶,她不敢喝得太快,如果空着手坐在皇帝身边,她会很尴尬。 她不知道为什么皇帝对她做的事情偶尔会让她想起母妃,但她确实很受用,这样的对待多少给了她一点安心,于是她不动声色地向皇帝那边坐近了一些,几乎要挨到皇帝才满意。比起其他不怀好意的人,身边这个皇帝似乎是更合适做靠山的人选。 宴饮一直持续到深夜,然而长平从头到尾除了几杯酒和一碗羊奶之外什么都没吃,一来是不太习惯北地的饮食,二来是不想站起来去取食物。皇帝看她兴致平平,起来替她盛了一碗麦粥,长平前几天也吃过当地的粥,用奶煮好的粥竟然加了生羊油,油腻腥膻至极,难以下咽。没办法拂了皇帝的好意,她只好拿起一把铸成花朵样的银勺子舀了一小口粥送进嘴里。然而这粥与她前几日吃的乳粥不同,没有任何的腥膻味道,只有浓郁的谷物香气和淡淡的甜味。 等宴饮结束的时候,长平已经有些困了,虽然是宴会的主角之一,但她总有种被抽离出来冷眼旁观的感觉。听不懂、说不出,只好沉默着看众人酒酣时推杯换盏的姿态,然后自我催眠说新年就该是这样的。等到众人酒足饭饱意兴阑珊的时候,皇帝拉着她的胳膊站了起来。 她听到皇帝对下属说了些什么,然后蹲下了身子。她一个人站在陪伴愣了一会儿才恍然想起来这是北地的习俗,接下来该由皇帝背着她进寝宫了,自知刚才的呆滞丢了不少人,长平急忙乖顺地趴到男人背上,将额头抵在皇帝的后颈上,不好意思抬起眼来看身边众人。出了大殿,她便流了泪,趴在皇帝背上轻声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皇帝用听起来有些奇怪的故国语言问她。 “你会讲官话?”长平没回答皇帝的问题,反而是带着哭腔问了一个新的问题。 皇帝叹了口气,“能听懂,也能说一些。” “哦……对不起刚才让你等了那么久。”趴在皇帝背上,眼泪全浸在了皇帝后脖颈处的绣花里,长平抽抽嗒嗒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都已经等了九个月了。” 长平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好抱紧了一点皇帝的脖子,又过了好一会儿,那皇帝问她还在哭吗?她的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到那时候早已经没在哭了,但还是借着那股劲说今天是新年。 “想家吗?” “有点想,但没那么想,”收回自己不合时宜的倾诉欲,长平问道:“难道你不会想家吗?” 她知道皇帝并不是前朝名正言顺的皇子,非要说的话,应该是过去某个小部落的继承者,在六年前统一了诸部落,这才南下攻打故国。 “哪里不都是一样的,有什么可想的。”皇帝语气没变,还是平静的。 见皇帝并没有表现出对这个话题的反感,长平大着胆子说下去,“当然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吧,在我们那里,今天年长的人要给小孩子准备礼物的。” 皇帝只是嗯了一声,背着她继续稳而慢地往前走。 看到寝宫门口的灯光后,长平抵着皇帝的脖子,撒娇似的柔声问道:“我可不可以像他们一样叫你拮顿?” 皇帝又不带什么情绪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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