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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篓。又把手机抢过来扔到茶几上,屏幕上还有灰——也许是鞋印。 陆思哲有些愕然:“怎么了?” “太脏,不想要了。” 余知涯回复生硬,陆思哲倒不计较,坐到沙发上找出备课资料。余知涯的课程时间和学校大致一致,周一到周五,上午八点到下午六点,陆思哲还会根据内容给他布置作业,课前要检查。 而余知涯周末要完成的卷子是空白的。陆思哲翻了翻,眉头皱起来:“为什么没做?” 余知涯抿着嘴唇,“……忘了。” “忘记做作业,”陆思哲说,“你这是头一次。” 好在陆思哲脾气平和,没再责备他。三个小时的课堂,余知涯频频走神,他发现陆思哲的手指很修长,按在纸上的指甲修剪平整;也许能没入两个指节?嗓音偏低,很有磁性,讲起话来不疾不徐,声调温和;也许要再冷硬一点。“怎么又走神?”余知涯惊醒,对上陆思哲有些不悦的眼睛,仓皇移开目光,腾地站起来。 “对不起老师,”余知涯低着头说,“我好像不舒服。这几天先不上了,你先走吧行吗?” “不舒服?” 陆思哲探他的额头,掌心干燥温暖,没有冷冰冰的感觉。 “没有发烧,”他收回手也站起来,“但是你一个人能行吗?不然……” 余知涯摇头:“不用了。你走吧,钱照给。” 陆思哲把书本收进公文包里,闻言皱眉:“小余,我们的交情也需要——” 余知涯没让他说完,做了个作揖讨饶的手势。陆思哲是他爸带的研究生,给他做家教已经一年有余,收费只要业界的一半。教学也好脾气也好什么都好,只是太过古板守礼,道理讲起来能讲上一天。 陆思哲走之前叮嘱道:“小余,还有一年就高考了,这次你一定要再努力点。” “知道了。” “你真的不打算回学校吗?”陆思哲道,“在学校里学习会比在家里更系统高效许多。” 余知涯耸耸肩膀,笑了笑,有些艰难地说:“……没办法,病一直没好啊。” 陆思哲若有所思深深看了他一眼,告别了。 把门合上,余知涯想,他真是要疯了,怎么会怀疑陆思哲?陆思哲没有一点相像之处,他的房间也没有那些声音,他到底是不是精神病?那些强奸难道都是幻想?他摸到茶几上的手机——灰却残留着,轻轻用手指摩挲还沾了脏。余知涯站起来,想,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要再这样下去了。 如果能摸清他离开的时间点,在居民楼不为人知抓到他,把他带到人迹罕至的厕所并确保不会有人来,需要多熟悉他,多熟悉地段?又需要谋划多久?那个晚上——其实也堪堪是昨晚而已——他会在网吧的某个角落潜伏吗?或者就蹲在居民楼三到四层某一层的角落? 网管把烟头按灭,撑着头就要打瞌睡,突然有人敲了敲柜台。 “几点了?”余知涯问。 网管瞄了瞄电脑屏幕,“快一点了。你手机呢?” 余知涯说:“忘充电了。”他停顿了片刻,“那天晚上,我出去之后,真的没人跟着走?” “祖宗,真没有。你都问了五天了。” “你睡着了怎么知道没有。” “每次醒都数人头,都他妈的熟人,”网管开了个不太好笑的笑话,“熟到谁哪天不来了门儿清,那就是八成出事了,我得帮忙报警。” 余知涯深呼吸一口气,靠着吧台,打量了一圈。先是看鼠标和键盘上的手指;还有声音,不,那个人不一定会叫嚷。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嗡地震动一下。余知涯不耐烦地掏出来,是陌生号码的彩信。 “不是说没电吗?” 余知涯没搭理,随手打开后要删除,这里信号并不很好,图片加载很慢:10%,诡异的肉色;30%,瘦削的肋骨条,濒死似的高高抬起,仿若鱼骨搭建起来的遗迹;50%——行动快于思绪,余知涯已经锁了屏。 “什么啊,白花花的?”网管无趣地收回上半身,“裸聊啊?” 余知涯把手机揣回口袋里。 “澳门豪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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