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真能装 (第2/2页)
“杨枝,我先回去,晒在阳台的衣服还没收。” 他记得早上晒在阳台的衣服,却怎么也不记得我喜欢吃的口味,怎么想怎么难过,又觉得是我自作自受,但又没处发泄,不自觉捏紧了手指。当我反应过来,看到胶管中回流的红色液体,吓得差点晕过去。 “怎么办怎么办,严送玉,快帮我拔掉。” 我的血管太细,找血管都要找很久,给我扎针的还是位实习护士,急得汗都出来了,扎了三次才找对地方。现在看到血回流,我的阴影一下子就出来了,我自己根本不敢碰,只想要别人帮我把针管拔掉。 “别动。” 他帮我把手稳住,手动调了滴管:“会有点凉,不要怕,没事,它会自己流回去。” 我真的好讨厌打针,它让我一刻不停地回想起一些不太愉悦的经历,或许可以将这种心理称为童年阴影。但是不打针我的头又会很痛,只靠着我自身的免疫力,我必然是要难受死。 手背处传来冰凉刺痛感,血当真流了回去,严送玉把滴管调回原速,再次提示我不要乱动。 他这种很靠谱的感觉让我想哭,我也真这么做了,趴在他的肩膀上哭了好一阵儿,嘴里反反复复念叨的都差不多是那几句:“打针太讨厌了,他们都找不到我的血管,扎了好几次,那个血还进到滴管里了,我再也不想打针了。” “对不起,我来的太晚了。” 他不说这话倒还好,一说我就更想哭了,带的扎针的手也想动。大概是发现让我别动没用,他换而按着我的手腕,避开针管压住我的手指,这样一来,我的整只手都被他冰凉的手掌包起来。 我实在是个眼里藏不住喜怒的人,欢喜要写在脸上,怨愤也同样难以压制,于是我几乎是哭喊道:“太凉了,你的手太凉了,不要你碰我。” 他什么也没说,慢慢移开了手掌,托着后腰起身,转身出了病房。过了有一会儿,他在我明显怨怼的目光中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个装满了的药剂瓶子,约摸是从护士那里拿来的。 我抬头看着还有一大半盐水的药瓶,心里烦闷极了,再低头却见他把手里那个玻璃瓶隔着被子垫在了我的手掌下,这期间他尽量避免与我肢体相碰,大概还记挂着我说他手凉的事情。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又觉得该说些什么,就像一根鱼刺卡在喉咙里,咽不下,也吐不出。 “睡吧,杨枝,我就坐这,哪里都不去。” 现在他又记得了。我眯着眼睛假寐,看见他偷偷揉着酸疼的后腰,眉间皱起了一块,大概是很难受。月份还不大,他就这么疲惫,而且还固执己见的厉害,根本不听我的劝,无论如何也要出去。 我突然就想起他怕影响胎儿连麻药都不打的事情,被撞到应该是很疼的,至少是要比我发烧头疼要疼的,可我看到他的时候,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可是医生说他的伤不是很轻,所以住院了一个多月。 装,他可真能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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