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第2/2页)
苦,更别说这几天在马背上颠簸了那麽久,自是弄得大腿上没一处完好。 虽然夕雾已经尽量轻柔地撕下那些黏在血肉里的衣料,但玉鸾还是疼痛得忍不住失声叫出来。 夕雾把肮脏的衣料丢到一旁的木盆里,叹道:「不知道会不会留疤呢?」 玉鸾秀眉紧皱地看着磨伤得不堪入目的大腿。虽然只是皮外伤,但那一道道擦伤也实在血肉模糊,触目惊心。他别过脸不敢直视伤口,却还是脸色惨白,只抿紧唇角道:「你一定要替我找些最好的金创药,这些伤口千万不能留疤,要不然以後我怎麽侍候曲爷。」 夕雾一边侍候玉鸾解下已经被剪成一条条的绸裤,一边安慰道:「鸾夫人是为了曲爷受伤,曲爷心疼着呢。」 玉鸾黯然道:「现在曲爷自是心疼的,过了几年还看见伤疤就是觉得恶心了。」 他想起昨天衙门里那些侍卫的奚落,其实自己心里也很明白,除了这副被各种酷刑调教成名器淫具的肉体,自己到底还剩下什麽呢? 现在自己这朵花还没有枯萎,曲雪珑自是欢喜自己的撒娇薄嗔,但他们已经在一起那麽久了,他对自己也早就没有新鲜感,若是有一天连这容貌身段化为丑恶骷髅,曲雪珑还会像现在那般温柔以待吗? 玉鸾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腿,那夜楼月璃多番玩弄自己的双足,小腿上留下不少暧昧的红印,幸好过了一天,红印总算消褪不少。 夕雾仔细地以沾水的丝帕擦净伤口的血迹,安慰道:「鸾夫人放心,奴婢一定会找来最好的药膏的。」 她跪在玉鸾的身前,刚好面对着那还留着淡淡红印的小腿,玉鸾吓得几乎想缩回小腿,但见夕雾神色如常,似乎没有发现那些红印,又觉得自己的反应太大会显得欲盖弥彰,唯有装作什麽也没有看到任由夕雾捣弄。 素魄已逝,丹灵初升,洒金屏风上的红梅也泛起盈盈艳光。 小厮在走廊上打扫残雪的声音偶尔传进内室里。玉鸾极为喜静,在海霞院里侍候的下人平日也是战战兢兢地不敢作声,免得惊扰了养在深闺里的娇贵金丝雀。 玉鸾如释重负地浸泡在木盆香汤里,馥郁香汤被以青木香丶玉屑丶珍珠粉丶白蜀葵花和麝香制成的澡豆染成胭脂色泽,有助养颜护肤,玉鸾每天早晚也得浸泡一遍。 香汤暂时麻木伤口痛感,加上夕雾的手里沾了香膏,一直无微不至地为玉鸾按摩肩膀,玉鸾总算舒服地吐了口气。 直到泡在这熟悉的香汤里,玉鸾方始觉得自己回家了。 甫一静下来,玉鸾又想起曲清淮。夕雾一向言行谨慎,连曲清淮突然如此狼狈地回来了,夕雾竟然也可以忍下那麽大的好奇心,只字没有向玉鸾问起,所以玉鸾也很清楚,他不会在夕雾身上得到什麽有用的答案,因此也没有主动开口问起曲清淮。 待香汤差不多凉透,玉鸾才从木盆里站起来。夕雾扶着玉鸾跨出木盆,以柔软的丝巾为他擦拭身体,再敷上府里常备的金创药,然後问道:「您要不要先休息?」 玉鸾摇头道:「我好几天没有回家,你得好好保养一下我的身体。」 夕雾微笑道:「就是一天半天而已,待您醒来之後也可以保养的。」 虽然玉鸾的上下眼皮早就在不断打架,但他还是强撑着精神道:「还是先保养吧,我已经受伤了,要是连身体也不好看,还拿什麽留着曲爷的心。」 夕雾唯有拿出那一大箱工具给玉鸾养穴,因为这几天玉鸾也没有如常地沐浴保养,夕雾还得比平日花上多一点的时间。 玉鸾的睡意很快便被驱走了—他的一双乳头被蓝田玉乳夹紧紧地夹着,後穴也被竹管灌入又烫又辣的药水,疼痛得他只能紧紧地咬着木塞才不至於咬伤舌头。 待玉鸾穿上衣服时,一个早上也差不多过去了。 夕雾掀起水波幔暗花锦帘,把锦帘勾到左右两边的玉钩上,昏暗的内室顿时迎来一地雪光,窗外的雪後红梅格外夺目。黛青砖墙缝隙里的积雪已经溶化,缓缓地沾着墙身下滑,如同晶莹的露珠。 玉鸾抱着翠毛锦桔梗软枕,筋疲力尽地半躺在软榻上,被阳光照耀得眯起眼睛,连夕雾侍候他喝茶漱口时也没有坐起来,只是懒洋洋地张嘴,让夕雾把沾上青盐的柳枝伸到他的嘴里清洗牙齿。 此时,婢女进来通传道:「雏凤轩那里传话给鸾夫人,曲爷待会过来跟鸾夫人一起用午膳。」 玉鸾稍稍睁开眼睛,夕雾便会过意来。她放下柳枝,搀扶着玉鸾的手臂,侍候他坐起来,再把软枕放到他的背後,这才拿起白瓷五瓣花茶瓯,喂玉鸾含了一口浓茶。 只见玉鸾先以银丝绣帕掩嘴,把浓茶吐到夕雾端来的铜盂里,再以丝帕擦拭嘴角,点头道:「好的,那就快点准备午膳吧—曲爷受伤了,记得准备一些清淡的食物,不要太辣的,也不要羊肉或牛肉之类的。」 「是的,鸾夫人。」婢女点头道。 夕雾把铜盂递给一旁的丫鬟,又把盛满热水的金盆捧过来,热水里加了桂花胰子,水色也被染成浅浅的鹅黄色,散发着浓郁的桂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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