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六 (第2/3页)
到死去的一刻,自己也注定只能在地狱里挣扎。 玉鸾哭得喘不过气来,一手狼狈地擦着眼泪鼻涕,哪里还有刚才那副以皮鞭调教出来的风情万种。 说到底,玉鸾也只是个家破人亡,孤苦伶仃的少年而已。 突然,一阵清淡的槐花香幽幽传来。 不过是一缕幽香,却已经让玉鸾那沉没在深渊的意识蓦然惊醒。 「嗯……」 玉鸾拚命地想要睁开泪眼,但无论他如何尝试,眼前依然昏暗无光,就像无数层层叠叠的虚影在晃来晃去。 那个人温柔地把玉鸾拥入怀中。 如梦,似幻。 然而那股体温告诉玉鸾,这不是临死的幻觉。 就算不曾言语,就算在夜里看不清楚那人的模样,玉鸾却很肯定那是曲雪珑。 不是因为那似有若无的槐花香,而是因为一些难以言喻的东西。 这些难以言喻的东西,使他们每一次的拥抱也像是久别重逢,每一次的对视也像是睽违已久。 如同兰开双花,相依相偎,彷佛在很久很久之前,他们曾经源自彼此,属於彼此。 玉鸾靠着曲雪珑的肩膀尽情地宣泄哭泣,把眼泪鼻涕全也擦到他的衣襟上。 曲雪珑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无声无息地陪伴着玉鸾。 洞花户里篆香烧尽,宝镜奁开,映照着夜阑凝月,二人拥抱着的身影微微摇曳,彷佛瞬间便会被黑夜吞噬。 玉鸾哭了很久很久,终於哭累了。他用力地抽着鼻子,鼻子里还在发出软软的哭音。 曲雪珑似乎想要松开玉鸾,玉鸾立即抓着他的衣襟,哀求道:「求求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玉鸾已经失去了太多,经不起又一次的失去。 就算只是一夜,就算只是幻影,至少让玉鸾作一场梦。 不知道过了多久,玉鸾感到一双手臂正在抱起自己,但他的身体一感到四肢不着地的失重感,却立 即不由自主地想要挣脱。? 曲雪珑在玉鸾的耳畔轻声道:「是我。」 这短短几个字成为了玉鸾的灵丹妙药,却也成为了他永生永世也无法摆脱的诅咒。 玉鸾渐渐地不再挣扎,只是依赖地靠在曲雪珑的怀里。 那是曲雪珑,所以没关系的。 就算世上每个人也会欺骗侮辱自己,曲雪珑一定不会伤害自己的。 因为曲雪珑是在自己家破人亡之後,唯一一个对自己好的人。 荷月未竟,暑气低沉,平日穿得严严实实的雪美人难得穿了一身单薄的双绉雪白绸袍。相比起玉鸾的全身发热,曲雪珑的素肌玉骨如同冰盆般清凉舒服,玉鸾忍不住以脸颊磨擦他的手臂,如同一只还没有睡醒的小奶猫,任性地撒娇道:「舒服……嗯……要喝水……」 若是换着平时,玉鸾自是不敢如此孟浪,但现在他的脑袋里还是浑浑噩噩,所以甚至胆敢大模大样 地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整个人也埋在曲雪珑的怀中。? 曲雪珑把玉鸾抱到绣床上,他点起蜡烛,斟了一杯冷茶,把茶杯喂到玉鸾的嘴边,但玉鸾被抽走全身骨头似地倒在他的肩膀上,无力张开嘴唇,茶水流到唇边也会滑下来,根本没喝进去多少。 茶水就在唇边却偏偏喝不到,委屈得玉鸾的小脸也皱起来了,他孱弱地拉着曲雪珑的衣袖道:「呜呜……嗯……水……求求你……」 曲雪珑秀眉轻颦,他喝了一口茶。 突然,玉鸾感到曲雪珑握着自己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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