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一 (第2/3页)
摇头。 夕雾收起晏怜绪用完的玉碗时,婢女正好把洗净叠好的紫披风拿进来。 虽然身体还是酸软无力,但晏怜绪已经急急地接过紫披风,珍而重之地抱在怀中。 晏怜绪被婢女从水里救起来时,他一直死命地抱着紫披风不肯松手。夕雾好说歹说哄了很久,好不容易哄得晏怜绪松手後,她便把紫披风交给婢女,吩咐婢女把紫披风仔仔细细地洗净。 今天是晴天,一个下午便足够晒乾紫披风。 紫披风散发着皂角和太阳的香味,完全没有留下一点点红袖的薰香。它的针脚和布料却是如此残旧,甚至连边缘也裂开了,再也经受不起流离失所的折磨。 夕雾似乎知道晏怜绪需要一点时间独处,便捧着托盘站起来,柔声道:「奴婢先去准备晚膳,今天 奴婢特地命厨房做了鱼汤,给怜夫人好好补身。」 晏怜绪对夕雾的话置若未闻,只是抱着紫披风,木然看着躺在窗下的璇花。 玉炉烟细,老旧的璇花沾上鱼尾霞明,琴身暗尘侵染,如同浓妆艳抹的老女人,任是张扬的胭脂也掩饰不了年华老去。 夕雾退下後,内室里只剩下晏怜绪一人。 黄昏时暑热更盛,放在床边的雕群峰琉璃冰盆尽皆溶化。以红绳穿起的风铃悬挂在彩绘斗拱上,不时叮当作响。 火云凝汗,夏风吹来青草芳香和海棠馥郁,黏糊糊的如同溶化的甜点,吹不散渗入肺腑的倦暑。晏怜绪坐在玉箪上,不消一阵子便是汗出如浆,只觉得心里憋着一股劲儿无从发泄。 双耳的不平衡使晏怜绪极为晕眩,几乎无法从床上坐起来,但他还是抓着床沿,勉为其难地下了床。 他穿上金齿屐,抱着披风,摇摇摆摆地走到髹漆红木雕云蝠纹衣箱前。 衣箱里放着不少从凤临城里带过来的东西,当中包括晏怜绪的父母的牌位。 晏怜绪本打算把紫披风跟父母的牌位放在一起,然而他一打开衣箱,最先映入眼帘的却是樱笋的琴盒。 夕阳西下,明霞光烂,晏怜绪犹豫片刻,还是打开了樱笋的琴盒。 藏在琴盒里的樱笋已然积了一层烟雾似的薄尘,绿荫翠苔的柔和色泽无声地诉说着岁月如梭,诉说着它曾经亲眼见证的恩爱不疑。 角弦早已断开,上次晏怜绪买不到冰弦时,他便命夕雾把樱笋藏到衣箱里,之後楼月璃送了一整盒冰弦给晏怜绪,晏怜绪却没有心思再为樱笋续弦了。 指尖不经意地一拨商弦,指腹感觉到琴弦的震动,晏怜绪却听不清楚那个琴音。 以後也听不清楚了。 晏怜绪合上眼睛,竭尽全力地想要记起樱笋的琴声。 然而唯一能够记起的,却是那年初夏,那个男人把樱笋赠予自己的瞬间。 「它很适合你。」 「又在想念旧情人了?」 回忆里清冷的声音跟现实中阴狠的声音交叠在一起,晏怜绪猛然睁开眼睛,他下午时落了水,身体还没有恢复过来,只能浑身乏力地跌坐在地上。 楼月璃站在房门外的绿橡蝎尾长廊下,面无表情地看着晏怜绪。 嫣红的晚霞被夜幕吞噬,化为深沉得化不开的黛紫,走廊的彩绘粉荷黄铜宫灯一盏盏地亮起来,使 楼月璃的脸容轮廓愈来愈鲜明。 楼月璃穿着一身玄黑的修身骑装,香汗淋漓的马尾任意垂落腰际,身上散发着刽子手般的戾气。 他脸颊绯红,微微喘息着,手里还提着马鞭,大约是匆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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