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寄生 (第2/2页)

，施法也须借助妖丹法力。但如果妖物死去，妖丹也会渐渐消失。如果他主动融合其他妖物的妖丹，会像获得夜离的法术见知一样获得那妖丹原主的法术见知，但妖物死后，法力也会渐渐消散。

    即便通晓千年树精的见知，伶舟也说不清如今自己究竟是什么？是人？是妖？是尸？是鬼？是灵？是怪？

    他拥有树精的手段神通，却不是草木精怪；

    他拥有水怪的法术神通，却也不是妖；

    他拥有灵物鬼魅的天赋神通，但灵体薄弱，又不算严格意义上的鬼物；

    他这肉身坚韧不易为外力所损坏，却也不完全算尸体，因为夜离以高超的手段将他的精魄融于月华晶，再以这般奇物炼化了他的肉身，和秘境灵脉相连，所以他这肉身不腐不死，灵脉生机自然充溢；必须以法力模仿人身经脉运转才可驱动这肉身行动。

    而他懵懵懂懂间既没有走鬼修之路，也没有真正踏上灵体修行之道，也完全无从尸修之道，从头至今只是被夜离精心拼凑出的非人非尸非妖非鬼的怪物——

    一个只能寄生在妖物的妖丹上的怪物。

    ......

    伶舟爆了一颗妖丹后，剧痛消解，各种细碎疼痛却依然绵绵不断侵袭身心，却已经稍可忍受。这些痛感并不是来自那日被妖兽阿白利爪贯彻的伤口，也不是被此刻酣战中凌厉的法力余波削刮过所致。他这身子像是不属于他自己，如果不是刻意运转法力，根本感觉不到任何肉身的知觉。

    他的痛楚全都来自于他体内那些妖丹的原主，这些妖物被他魅术所迷，早先就无知无觉自愿将妖丹投入瓮中，供他驱使。但他寄生在这些妖物生机法力所凝结的妖丹上，神魂也自然分享那些妖物肉身的知觉，无论快乐还是伤痛苦楚。伶舟体内寄存的妖丹虽多，但多是低等妖物的妖丹，法力杂而不强，而低等妖物在战斗中也容易死伤惨重，伶舟自然也痛楚不断了。

    伶舟被连绵痛楚折磨得站也站不稳，只得依靠向四下蔓生的暗影藤蔓牵拉才能在枝条上站住。环顾四周，他发现自己活像个被藤蔓牵提的人偶。不禁露出一个不知是哭是笑的惨淡笑容，“山神果然说的对，我这阁主做的最好的就是当个傀儡。”

    激斗至此，梨林已被毁了大半，满目焦砺断枝遍地，残肢碎肉横飞，一旁尚存的梨林中忽然爆出千百条暗影藤蔓，仿佛厉鬼所化怨气一般疯狂扑向战场中央，沿路不少妖物甚至都被暗影藤蔓逸散出的迷雾麻痹倒地，那藤蔓仿佛无视结界，直接破了三公子的防护，在二公子和三公子惊恐万状的眼神中，暗影藤蔓如潮水一般将他们吞没。

    群妖战意正盛，见防护结界已破，也蜂拥而至，发现满地狼藉中已不见两人身影。众妖已被激发嗜血狂性，也无心寻觅，此时战意无处发泄，便冲入庭院中，胡乱冲撞砸打起来，庄园中的亭台楼阁转眼被毁成残垣断壁。遍地昏睡的侍卫也大多被踩踏而死。

    待群妖从梨林中一哄而散，一个灰影才从一旁树上直直落下，如死物一般掉落在遍地碎尸中。反正伶舟这身子无论怎么糟践也不会有知觉，他也懒得御法飞下来了。但猛然落地的撞击并不能减弱心中的怨恨，无论他有多恨，也弄不坏这可恶的身子，这个夜离最完美的作品。

    见熟悉的风景已是满目疮痍，伶舟凄厉地惨笑起来，发出瘆人的呵呵呵呵声，他放纵群妖肆意破坏，只恨不得把记忆中所有熟悉的一切都毁了才好，故地化为废墟固然让他颇为满足，但快意却无法抵消恨意，即使自残自毁也减轻不了分毫。

    伶舟笑累了也哭累，收去了遍地暗影藤蔓，露出他二哥三哥的身形，伶舟尤不解恨，又祭出一缕藤蔓化为长鞭狠狠抽向二人，抽了几下后停了手，冷苛清秀的面容片刻犹疑后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二哥、三哥，我们轩丘家的人运气真差。既然你们跟我一样没福气痛快一死了之，就好——好——享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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