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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一麒追到帐篷里,程念在,背对身,听到有人进来,肩膀小幅抖了抖。 冰锥立在帐篷口的声音很轻,程念却跟吓着似的一跳,古一麒看不得他那样,悄悄的,打后面挨着他坐下,程念知道是他来,厚重的靴踩在他的衣角,明明没接触,程念却觉得是他在碰他。 窸窸窣窣的,古一麒抬起手,老半天,迟迟不见落下,他似乎在犹豫,许久,终于捏着拳头,把手缩了回去。 早该想到的,嘴深深一抿,程念的眼睛垂下来,眉梢微微地颤:“他说的都是真的。”他不知道自己干嘛要提,那些他……根本不想对人说,更不想让古一麒知道的事,“我和他……”程念用手,摁紧眼眶,酸,太酸了,“我们做过,不止一回……” 捂着脸,程念在笑,他的肩,耸得要把满树梢压枝的花都抖落:“他说得没错,我他妈……”他的笑,比哭还揪心,他说他自己,“他妈……脏透了……” 程念揭自己的疮疤,故意把自己往臭了说,往烂泥里踩,好像这样就能炼成一身铜墙铁壁。 可他不敢转身,也不肯抬头,他没脸,更没勇气,怎么可能不害怕,那是古一麒啊,有一双冰原一样干净的眼睛的古一麒,他怕看他一眼,那点可笑的伪装,就不灵了。 胸膛钝痛,程念疼到佝偻的脊背,让古一麒心上好像被人狠狠抡了一拳,等回过神,手已经不管不顾地把人捞进怀里。 古一麒抱人的方式很笨拙,可蹭程念的鼻子又太缠绵,贴着搏动的颈动脉,来回摩挲后颈那片冰凉的皮肤,把他蹭红了,蹭得滚烫。古一麒的鼻息,不寻常的潮湿灼热,涌进衣领,在程念身上打下一波又一波的战栗。 不止是呼吸,还有他的手,隔开一层保暖内衣,在抓绒服下,很轻,很缓,默片中突然放大的特写镜头一样抚摸,程念猛地哆嗦,舒服得想往后倒,倒进古一麒宽阔的怀抱,但这念头一起来,他就愧臊,这不对,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开始拧,不让他抱,弓着背,狼狈地跪在地上爬行,死死扒着古一麒钻进他衣服里的手腕子用力,想着法得要把他推出去。 他想逃,古一麒就缠得越紧,他从背后用整个身体压住程念,手掌执拗地摸过程念的小腹、肋骨、腰线,力量的优势,很快,程念就再挡不住古一麒。 碰触隔靴搔痒,有点无济于事,惹得两人都躁起来,古一麒憋着一口气,试探着用嘴碰了碰程念的耳垂,他没躲,或者说躲不开,乖乖就让他亲着了,忽地,闪电似的,古一麒的气息就一个奔雷般的炸裂。 程念被他扑到地上,后脑勺上垫着古一麒的大手。 就势,他的手指插进程念柔软的头发,和他扑倒自己的力道完全不一样,古一麒的手,温柔得让人心里一阵猝痛。他吻他,每一个吻都规矩,虔诚。可他又摸他,把保暖内衣从裤子里扯出来,钻进下头,贴着他颤栗的皮肉,痴痴的爱抚,揉他的胸,拨弄他胸口上的乳头。 程念的脚蹬直,袜里的脚趾丑陋地蜷起来,他慌乱,战栗感往下腹奔涌,他懂再继续下去会发生什么,那种男人和男人之间,丑陋的,不堪的,没有回头路的脏事,他不能连累古一麒也陷进来。 “古一麒!”程念狠命扯古一麒的黑发,企图把他拽开,“就算我和男人睡过,也不是和谁都能行的!你他妈……滚!” 那个字一出口,程念就懵了,脑子里一片空白,这不是他的本意,他想说的不是这样的。眼睛热了又凉,看不清古一麒脸上的表情,可程念想,大抵不外乎受伤或者厌恶。 舌根发苦,嘴里含着一把刀,干脆就……让他讨厌自己吧:“我比……婊子都脏……” 刀刃挥下来了,锋利对着自己,程念闭上眼,没等来想象中的剧痛,却被人狠狠叼住,在那张口不对心的嘴上惩罚性地咬了一口。 嗦着腮,古一麒吸他:“你不是。”他们的接吻变得湿润、黏稠,却因为过分呵护的动作,全然不见一点色情。 古一麒弯曲手臂支撑在程念身上,他像手操刑刀的刽子手,法场临刑,对死囚心生爱怜,于是刀刃顷刻反卷,在手上开出一朵爱意的花,一片痴诚的心。 温柔的,古一麒捋开程念前额的头发,轻轻吮他颤动的眼皮,吻他一抽一抽的鼻梁:“别这么说你自己,你不脏,一点都不……” 眼睛颤巍巍睁开,水光烦人地阻挠目光。 他依旧无法看清古一麒的脸,但不妨碍他向他伸出手,探索着去找这个男人的脖子,生涩地讨来一个拥抱。 当古一麒严丝合缝,拥抱新生婴孩般,把他拥入到怀中,程念才叫出一声,慢慢缓过劲。 心脏怦怦响,活过来了。 因为这个叫做古一麒的男人,他得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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