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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芸欢与宋嫃相同,想要什么,不计手段地要,不知廉耻地夺。这是她后来知道的事。

    初一是好护卫,是好男人,这也是她后来知道的事。她占据永安宫的床,与他做宋嫃与她与宋峥做的事。她翘起脚,蹬他只臣服于她的头颅,力道没轻重。初一曾隐伏于汀洲,方凝神以待,一丛芦苇扑簌簌,小刀悬指待发,轻盈盈点步而至的是只水鸟,白得像他远去的故乡。他偶尔讲些类似的小事,粗嗄、零散又磕绊,她凭心情听听,等他如白鸟埋入芦荻,或温情或热烈啜水。芸欢牢牢抠他的头,死命往里拔,闭眼想另一颗头,渐渐起了感觉,温吞又不情不愿地,像小姑娘抽噎,水鸟在洲边啄水,涟漪扩不到湖心。他至酣醉时,她总是清醒冷酷地蹬开,淋得满身干巴巴硬套的快活。

    齐国的谍人在象姑馆挂牌,还有好些优伶,芸欢相机寻乐。少数得趣的一次,两个醉酒恩客误认她是相公,两头消磨,滋味很好。鸨子干瘪,有的龟公上年纪,但技巧老道,她也喜欢。初一帮她遮掩,没人知道。可他们都比不上宋峥,芸欢要不够他,单是想想报偿,她整个就熟烂了。

    她常点情香,一夜夜愈烧愈密,一奁不入流的小玩意也可爱起来。玩角先生呢,易饱胀,太快登顶,太快空虚。缅铃像长熟的糯米牙,小口吃肉,蝉鸣细瘦,有一番雨后诗意,也只是诗意。雨茸茸轻搔湖心,洲上缀白鸟,抹去羽衣,化女身。他们都说她似菩萨,躺卧雨中,却似华色未悟时。她披雨磨着她的身,指甲尖而灵敏,芸欢吞下水鸟的头颅,雪白的颈牵摇缅铃,远之八表,八表同昏。她昏酣欢叫,郑宫鬼影次第俯临:良辰吉日,红衾上,新嫁娘割指涂帛,惦记她不敢画的一对眉,扯拽铃铛,有如夜深。

    人是血和肉做,爱不得仙。仙怎么看人?含灵等鳞介。郑王子期不知宋嫃的美,她的夜是一个人的雨。芸欢很晚醒悟,于及笄那年。卫王克梁,齐使来贺。贺礼之中,木鸢最奇,佳木为鸢身,东珠为鸢目,据传为前代钜子手笔。据传使者有仙人仪范。据传齐王欲奉卫两郡,约为婚姻。

    芸欢不晓得那两郡在哪里。天子姓姜,吃不下大土地,分与棠棣肱股啖舐。哪几国,她识不全,三国两姓已够她烦的。宋嫃比她透彻,宋峥不受老卫王看重,她爱怜又憎恨地帮扶他,嫁去郑国,又将郑都和一个女儿捧给他。姜子期给郑姬起名云欢,她改了。丢根草压压,云字轻,滥了,她就许这么说过,声口必定闲淡。芸欢于是挨了字的命,她当乐趣享受。谁吃谁,男人与珥笔的事,谁闹谁,才是她的事。

    结亲的事,宋峥没有应。芸欢吃的苦头多。他没允她睡觉,拿宋嫃缠他的绞索套住她,后来……

    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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