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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平溪崖身后随行之人离得尚有几丈远近,周围人声嘈嘈,当无人听去这番言辞。平怀瑱未料无意出口之惑会得来这般答案,蹲**子轻声向他又问:“缘何安心?” 平溪崖学他压低了话语声:“父王总是凶巴巴的,时常冷眼睨我,对母妃也不好,我不喜欢。” “对王妃不好?” “不好,”平溪崖摇头,如实相告,“父王每与母妃争吵,便将母妃锁在房里,令许多侍卫守着院子,连我也不许见呢。” 平怀瑱满心震诧,偏头与李清珏一望。 少顷,他轻拍平溪崖双肩,眸色肃然,二度告诫:“今日所言,切不可为旁人道,可记下了?” “嗯,记下了。”平溪崖偏头笑一笑,“太子哥哥,我自是不乱讲的,是你问,我才肯说。” 平怀瑱倍感意外:“为何?” “母妃要我信你、敬你、对你好。”平溪崖好玩似的捉着他一小丛发缕,绵软手指亲昵缠绕其中,一口稚嫩童言惊起满池涟漪,“母妃道,除了她,太子哥哥该是我最紧要之人。” 天上地下,街头巷末,顿如万籁俱寂。 第四十三章 平怀瑱忘了那夜是如何回到宫里,只记得承远王府厚重府门之外吊着盏盏刺眼白笼,墨黑“奠”字如魑如魅,如魍如魉,化作承远王一双不瞑血目,讥笑瞰他。 旭安殿几座楠木阁柜被平怀瑱翻得一塌糊涂,书籍墨宝狼藉满地,蒋常闻声而至,见那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无一不是平日里太子爷极为珍惜的宝贝,连忙跪地拾捡,小心翼翼地拍着尘灰,观其脸色出言试探:“太子寻找何物?” 平怀瑱置若罔闻,李清珏于旁亦不予半字,直至半晌之后动静俱止,平怀瑱缓缓展开手中一卷长画,凝眼其上,沉吟许久,蓦地侧首将蒋常唤近身前。 蒋常双臂怀着一叠书册卷轴,忙仔细搁在书桌一角,闻声迎上前去,俯身从他手中接过画轴,这一眼望去才见画上是一眼熟孩童。 “瞧出什么?” 平怀瑱所问之话并无异样,只是面上沉沉一片,令他莫敢妄言,分外谨慎地想了又想才迟疑应道:“奴才眼拙,除太子爷自幼生得聪慧灵俊,未瞧出旁的什么……” 话未尽已见太子变了脸,神情愈发难看,惊得他捧画跪下,唯恐道错半字,当即闭口噤声。 平怀瑱强压心中震撼,但管令他:“将你方才所言,再说一遍。” 幽寒语气似落他满身,蒋常虽怕失言,却不可违命不遵,咬了咬牙低声再道:“奴才眼拙,除……太子爷自幼生得……” 平怀瑱骤然失态,忽将画轴从他手中夺回,往冷硬墙面狠狠掷去。柔软画纸不堪折损,被撕裂两处,皱巴巴地跌落地上。 蒋常俯首告罪,只听得耳里传来太子极为不平之息,良久闻一“滚”字,顿如蒙大赦,躬身退离寝殿。 临去前又听李清珏冷静唤他,嘱上半句:“谨言慎行。” “嗻,奴才明白。” 李清珏颔首允他离去,从不疑他忠心,深知平怀瑱亦是如此。 蒋常跟随太子十载有余,如何忠主,平怀瑱自是比谁都更要清楚,也正因如此,才不惧于把这忌讳疑思赤裸裸地摆到他跟前。 今夜太子发了这场无名怒火,蒋常无辜遭其殃及,至此不知缘由——那生事画卷所绘,从来都不是幼年的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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