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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缓缓拍着他的后背,想如今行军千里且余一步之遥,只待这一步稳稳落下,过往之苦都可如风散去。 楼下堂里琴音止,李清珏在这忽而静了一分的间隙里倾身吻了吻平怀瑱眉心,手至身前以指腹轻抚他眼角伤痕,简短应道:“不觉苦。”语罢不愿他再无由生愧,转而说起正事来,又道,“昨夜楼里来了一人。” 平怀瑱果被他引走心思,闻言料得此人身份奇殊,凝神等着后话。 李清珏手间不再动作,但将声放轻几重:“二十有几,名作周君玉,似是朝中人,我却不识,你可知晓是哪一位?” 平怀瑱自“周君玉”三字起便微微蹙了眉,颔首回道:“刑部侍郎,当职不过两载,你自是不识的。” “刑部?” “嗯,”平怀瑱同他想到了一处去,“此人确该多加留意,从前是武阳侯营中人,为他举荐入朝,怕是与小六同党。” 李清珏一时深思,话里想到远在璃崇的刘尹,贬谪十三载,若非太子安插暗处之人诸事作梗,缕缕阻他前程,难说如今是否已寻得翻身余地。然虽如此,刘尹却从未死心,如于千里之外引线至京城朝堂之上,半丝儿风吹草动都不见落下。 自承远王去后,武阳侯与之数年交好,所持兵力如淬火利刃直指东宫,只待时机一到凛冽来袭。 宏宣帝日渐老矣,身骨不复从前,而太子恩宠未减,可见换储之举必不可期。李清珏设身处地,试想自己若是六皇子,所行之路无疑只剩逼宫一条。 倘依皇嘱,太子必为正道,无可撼动;但倘若由人逼宫,两方兵力悬殊,难保太子胜算。 眼下攥于手心的这精锐死侍百余,可护太子近身安危,却挡不住改天换地的千军万马、狼子野心,李清珏愁绪隐生,细在心间将当今兵力一番算计,愈觉困难重重。正欲问什么,听平怀瑱先开口道:“那周君玉是孤身独来,还是与人作陪?” “与友三两人,”李清珏知他担忧何事,予之宽慰道,“我从他友人口中知其身在朝廷,不敢掉以轻心,便令怜华亲自会他。怜华告与我道,他那几位友人皆是寻常身份,不过偏好男色才寻他作伴来此,想来并未对此处生疑,你不必太过顾虑。” 然而平怀瑱如何不顾虑,怕只怕邀者无意,来者有心,那周君玉倘成了这筑梦楼的常客,时日一久,难免捕住蛛丝马迹。更怕昨日同行不过寻常友人,他日再往便会换作最不期的朝中某位。 他轻叹一息,敛眉静望李清珏眉眼,不知如今朝中还有几人能认出他来。 那如夜墨眸化开两道柔软清光,好似沉寂帘幕割破裂口,溢出纷繁复杂的厚重情绪来,教人躲也躲不开去,只得端端承着。好在李清珏倒也从不想躲,只是被他这般凝得久了,忽而生出一问,分明像稚童般问得纯粹,偏将敬称挂到了嘴边,低声道:“太子瞧着,臣可是老了?” 平怀瑱心头一刺,不及思考便急着将他揽紧应道:“你永不会老。” 李清珏埋首在他颈间,眼角浅浅细纹似有若无。 今三十有二,人过而立,孰能不老。 只是平怀瑱所言他确是懂的,一如此人在他眼里心里,始终与初见无异,是那在凤仪殿中遥遥对他眨眼逗趣的调皮孩童。 李清珏深深吸了吸气,身前人襟上熏香残留的雅致余味尽入肺腑,脑中思绪渐渐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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