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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适道:“你省得什么?身为太子,这宫里敢同你讲真话的有几个。你怎会晓得,当年皇后滑胎是遭人所害,顺贵妃染疾亦是为人下毒,朕若不治了那人,不教皇后好生保你,又如何留得住你这儿子?所谓天理不如人理,若不尽人事,朕这天子恐怕会沦落成真正的孤家寡人。” 平怀瑱怔然不可置信,眼含血色回味入耳之言,一惊皇后所历遭遇与险境,二惊皇帝内心之清明。 其实他早便知晓,宏宣帝由来什么都懂,不过是不说不问,只睁眼看个明白,再经权衡,决定何人该留,何人不留。 帝王之心旁人不可测、不可品,因背负了整片江山,举步更重。 那么如今万事,宏宣帝可同样看得明白? 平怀瑱腥红了眼角,狠心问出极其冒犯之话:“父皇既可明鉴当年旧事,便何尝不可明鉴今朝实情?” 宏宣帝不怒反问:“太子所指,可是日前朕被人毒害一事?” 殿里寂寂如沉死水,王公公默立一隅早被话里种种惊得心颤如簧,听了眼前这句只恨不得教平怀瑱仔细些答,莫再妄言下去。然他这边儿心急如焚却丝毫作不得阻,平怀瑱虽未应声,但仍冲皇帝直直点了点头。 霎时间如炽夏转冬,王公公背脊发寒,动也不动地立在原地,忐忑想着太子此举,知其者权当他恨行凶者未得正法,不知其者必当他是为皇后所遇而怨怪皇帝。 王公公数年来最是清楚宏宣帝于太子的满心厚爱,可天子便是天子,为父为君,太子又怎能这般不敬! 满室一晌无声,宏宣帝面上瞧不出喜怒,目光落向亲子,时如流水静走,仿佛过了许久,才见他张口破了室里凝冰:“朕是天子,不是神仙,朕知下毒者绝非雁彤,但不知究竟为谁。” 今平怀瑱来前下定决心,本欲与宏宣帝坦言所虑所想,又恰逢时机与他交心至此,自不愿囫囵略过,步步紧逼道:“父皇若愿知,便可知。” 话落起身后退一步,弯膝跪下。 “儿臣知父皇重亲伦,三十余载至今,儿臣幸得父皇庇佑方得康健。但如今贼人意渐起,倘加纵容必生后患,请父皇听儿臣一谏,莫再姑息养奸!” 太子所言尚且委婉,无一字道破玄机,然宏宣帝定然晓其意,无奈轻叹,终究到了认命时候,缓言道:“时不同以往了。” 英雄迟暮,日薄桑榆。 过往所为是扶着平怀瑱学做太子,此后所为,是不得不扶他学做帝王了。 宏宣帝忽然重道一遍最初那话:“朕有许多儿子……本以为朕的儿子各个光明磊落,不想还是教朕失望了。便让朕看看,是哪一个要残害手足,谋父江山。” 平怀瑱抿唇咬牙,胸中震起浩荡烟尘。 当日太子与皇帝一番促膝罢,宫中太医便整院儿地心惊胆慑起来,只因宏宣帝身况陡转直下,一阵猛咳忽便卧床不起,时醒时昏。 太医令诊后讷讷不敢言,巍巍颤着年迈身子俯首伏跪,惶然请罪,道宏宣帝寒气已透肺而过,伤及心脉,恐所余天年已不多矣。 这把掉脑袋的话嗫了半天才道得完整,太医令只怕项上人头不保,汗水浸透墨绿官袍。万幸半晌之后未得迁怒,宏宣帝疲惫遣其退下,已听不进半句医嘱。 消息如疾风过墙,当夜传遍深宫。 平怀瑱守在龙榻前接连伺候数个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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