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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已将怒意压了回去,不时又面有悲悯,一句“节哀”不知是否得宜,堵在喉间道不出。 平怀瑱不察觉他如何作想,垂眸捏了捏手中锦囊,十余年来初解袋身,查看囊中符纸可还完好。所幸无缺,除折叠精巧的一角黄纸外,还有一笺透着墨迹的薄纸。 他将其展阅,熟悉字迹如水清透润目,但书九字:“佑我一心人,顺遂安然。” 顷刻间梦中之痛清晰千万倍,渗进他骨骸深处。 平溪崖晃眼瞧见纸上所书,怔愣一霎想起方才听得的一声“瑾弈”,陈年旧事浮入脑中,震诧之余,“节哀”二字终是低沉道出,其意却已难明。 平怀瑱合眸片刻,将信笺与符文收好,连同锦囊牢牢攥着,仿佛不闻他所言之话,重拾正色道:“昨夜始末,想必你俱已知晓。”话落见其颔首,又起身行至窗畔将窗合拢,回身再问:“那你可知,老六彻底落败是因父皇设下埋伏,藏兵皇城之外?” 平溪崖一瞬凝眸,抬首诧异望他。 “故我今日不便与平王相见,”平怀瑱初晓此事时也如他惊讶,眼下早不意外,只略带自嘲道,“我所为诸事,即便父皇已心知肚明,我亦不得再行嚣张之举。” “那皇上用意……” “父皇无意陈我罪过,反有粉饰之意,将禅位于我。” 平溪崖将心落回肚里。 “我早先要你置身事外,今日却不得不召你进宫,好教你替我传话平王。父皇纵我过错,未必愿意纵容平王过错,只怕他心有顾忌,为我谋算反倒害了非卿。” 平溪崖素不对宏宣帝怀有敬重,闻言不禁冷笑出声:“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平怀瑱蹙眉。 平溪崖收敛些许,不愿与他不快,转而问道:“太子有何打算?” “其实非卿为人谨慎,心思玲珑,我信他已有打算,你只管将我话带到。” “倘若他无筹谋?” “倘若如此,你便提‘兵符’二字。” 平溪崖心底微寒,已然猜到,除向宏宣帝交出兵符之外,岂有旁的退路。怕只怕平非卿觉出凉薄,看透了这宫墙里的世故。 “你不怕寒了平王心?” 此问毫不委婉,平怀瑱不怪他放肆,转身与他目光相对,如正对着平非卿般笃然应道:“我不怕寒他心,只怕失他命。” 当年何家枉作牺牲,现今又没了母后,他再不舍身边重视之人离去。 “我信他知我用意,便是不知也无妨,他手中兵符,终有一日我当重还与之。” 平溪崖不再多言,颔首应“好”,又道:“那元家?” “元家自知当何示忠,况且……”平怀瑱摆首,“罢了。” 他欲言又止,平溪崖倒听得明白——元家一片忠心,可是当年有人拿命佐证的。 再想说什么,忽闻殿外起了半声止住的足音。 “谁?” 外头蒋常替人应了话:“太子,李大人回了。” 平溪崖看一看他,见有人来到,这便收了多余言谈,亦不作逗留,脑里装着不知哪位李大人的疑思,告辞离殿。行出时向廊里躬身行礼之人随眼一瞥,只觉莫名熟悉,半晌忆不起始终。 殿内平怀瑱将目光看向垂帘处,不多时帘身倾动,然而候过好一阵,帘外人仍迟迟不见进来。 平怀瑱抬步行近,拾帘时不期然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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