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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差,当真心狠答复脑中所想:“父皇疑思过重,错冤了忠魂赤胆。” 话方一落便觉后悔,平怀瑱难以收回,眼见着太上皇霎时浮出苦笑,口中喃语再不得听清。 多年怪责从未显露,何苦要在这时候道出口来。 平怀瑱确乎有怨在心,但孺慕更深,实不该这般作答,到头来未对得起李清珏,也未安抚了太上皇。 万重疲惫席卷而来,榻间人合眸休憩,他亦落下帘帐,俯首闭眼,静听户外吹雪声。 第九十九章 太上皇没能候到延狩二年的春日花舒。 恰是腊月下旬,宫中无人敢为开春迎新张灯结彩,宫外却已能见着铺天盖地的倒贴福。 太上皇去时尚值幽夜,冬月攀高,明明悬在云间。 和寿殿里烛火明灭不定,殿内外压抑至极,平怀瑱紧握他苍老手掌,听他于神思混沌之际接连唤着数人名姓,唤过平怀瑱尚为太子时的幼年乳名,唤过伴他受尽风雨的太后,甚至唤过从前的六皇子,到后来反反复复咀嚼“杭姳”两字,不肯停歇。 直至某一刻,声止,俱寂。 平怀瑱慢慢松了他的手,耳中残余“杭姳”回响。 他知此乃王妃之名,但不知宫外妇人正自梦中惊醒,冬日里凉汗覆了满身。 夜京丧钟陡鸣,惊醒城里寻常人家,当家男子们急慌慌裹上棉袄出门去,把门檐外头红彤彤亮着的灯笼摘下,窗贴福纸亦不敢留,撕下来揉作一团弃入火里。幼孺觉出些惧怕来,咧嘴哭吟,被自家娘亲惶恐捂住嘴,可妇人们旋即一愣,仿佛这日子正该哭才是,又再松了手掌…… 整一夜里京城不安稳。 蒋常趁乱出宫行往瑜王府,到时王妃瑜王俱已整装而起,正不知寒似的坐在空院中。他足下有些迟疑,然不过稍缓片刻,仍硬着头皮上前拜礼,呈高双手尊皇嘱送来秘物。 那手掌起先一直紧紧攥着拳头,生怕东西在路途中遗失,此刻到了王妃眼皮子底下才寸寸地松开,带着些汗湿展露人前。 月辉莹莹,手中物乃一陈旧木雕,刻着跃然对鲤。 王妃静容震裂,顷刻间泪如雨下。 “娘娘莫哀极伤身了,”蒋常有意未在称谓前头带着“王妃”二字,依皇帝之言低声转述,“太上皇去时最是念着您,这些天来手里一直摸着这鱼儿……” 话落仅闻微微哽咽,良久才待她平复少许,闭眼遣他:“回罢……” 蒋常垂首应“嗻”,可手中东西仍在原处没被取走。王妃袖里双手颤栗难止,便连半分抬臂的力气也都没了。 到头来还是平溪崖将之拾过,指腹触得背面粗糙不平,翻转瞧得雕刻纤纤的八字:心悦与君,如鱼得水。 各人各觉百味陈杂。 打从庭院出来,蒋常立时一阵腿软,险些跪倒在地上。他扶墙兀自镇定着,胸腔里的心子跳个不停,仿佛要把手边的整堵院墙给震碎。头皮上一汩汩地往下淌着汗,脑海深处皮影戏般闪过宫廷幕幕,上演着这些年来他所目睹的难为人道之事。 至今日,他终究知晓了皇帝身世,亦是皇帝终在此节骨眼上准他变作知情人。 说来荒唐,一介阉人,命轻魂薄,究竟是如何承住了这一个个苍山般重的宫廷秘辛。 蒋常似哭似笑,汗水自眼角滑过,刺得双眸涩痛,眼前景模糊起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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