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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去绸缎庄,便是常伯宁领他去的。 那时,他并不认得布料好坏,常伯宁便一样样带他认过去,这个是宋锦,这个是缂丝,那个是漳缎…… 他们转来转去,只看不买,惹得伙计不耐,拿掸子来赶他们。 常伯宁问他:“喜欢哪一种?” 彼时,如一不识好坏,随手指了样挂在正当中的缎面。 在伙计露出轻蔑的神情时,常伯宁打开荷包,丢了两块金上案:“劳驾,为我家小红尘裁衣,做一身夏衫。” 那人笑起来牙齿雪白,眼睛明亮,看人的眼光似专情,又似多情。 不知他望着封如故时,是否也是一样的神情? …… 别馆虽是三进三出,但着实不算大。 温泉的骚动,很快将罗浮春、桑落久、海净三个小弟子引了来。 眼见屏风下站着一个哆哆嗦嗦的文始门小弟子,罗浮春吃了一惊。 再转头看向专心拧头发的封如故,罗浮春吃惊更甚。 他浴衣尽皆湿透,滴滴答答地往下落着水。 薄衫贴肉,方才隔了一层白雾、怎么也看不清的纹身,此时倒是分毫毕现。 ——封如故纹了半身莲花在身上。 从大腿、腰·臀而起,纹身沿挺拔脊柱和劲瘦腰线盘旋而上,直到左胸前。 但他纹绣的却不是盛放的莲花,而是含苞待放的清荷。 清水、青页、白石、绿蕊。 满塘活灵活现的晚春风荷,叫人总不免疑心,这纹身会随风而动。 ……但缘何如此逼真呢? 那枝蔓处处浮凸,栩栩如生,应该不是一句“妙笔丹青”所能解释的吧。 “师兄亲手为我绘的。”注意到众人视线,封如故厚颜笑道,“手可巧?” 桑落久忙移开眼睛,解了衣服,披在封如故身上。 一旁的如一眸色深暗了一瞬,抓握在剑柄上的手指发力收紧。 ……佛家戒嗔,嫉妒之心更是业障。 察觉自己心思浮乱,如一默诵了一段,念到“毕竟必别离,以是因缘故”时,心念又是一动,只是面上不显罢了。 被众人围住,本欲抽身而退的小孩儿红了一双眼,瑟瑟抖动。 罗浮春喝问:“你是哪一堂的弟子?为何深夜闯入别馆?” 小孩儿吓得说不出话,只是拼命摇头,泫然欲泣,一副死期将近的表情。 一旁,封如故伸了个懒腰:“等了你这许久,再不出来,我都要泡烂了。” 此言一出,四下皆惊。 就连如一也多看了他一眼。 桑落久诧道:“师父,您说要留宿在此,是为了……” “文三小姐的死,显然是冲着我来的,不过是要逼我下山罢了。”封如故靠在屏风边,懒散道,“用唐刀的杀人者既然有能力在文始山来去自如,这里又是他的最后一站,我留在这里,说不准能见他一面呢。” 罗浮春骇然之余,渐渐明白过来,一把捉住那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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