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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我妈事先说了去朋友家。我哥就不一样了。一大早起来,我捂着屁股看手机,见我哥在微信里打了一串语音电话,统统被睡眠模式挂掉,我整个人就清醒了。 “怎么了?”任里韵惺忪着双眼,手撑着脑袋望着我。 我没理他,点开输入法想着怎么回他。一个字都还没打,好巧不巧,语音电话又跳了出来。 我想了想,按下接听。 “安安?”是我哥,很嘶哑的声音。 清早我嗓子不行,怕暴露太多,就只小声“嗯”了一下。 “你在哪?” “朋友家,”我吞了口唾沫,“妈没跟你说吗?” 他没回答我。我心里一个机灵,动着歪脑子,继续自顾自地说道:“哥我马上就回家了,你等下也回来吧,我有几个题正好想问问你。” 我怕他拒绝,立马挂了电话,脸上浮现喜色。 “于广羽吗?”任里韵突然问。 我一脸疑惑问他:“你怎么知道?” “他说的,”任里韵用五指顺了把乱糟糟的刘海,深吸口气回答,“上次看到你们说话,他就告诉我了。” 我低头,默默看着盘起来的腿。烦。于广羽愿意把他是我哥这件事告诉别人,我很想把它理解成暗恋的人对我的一种炫耀,可事实就是他和我撇清了更进一步的关系,我还得被迫接受为哥哥对弟弟的一种保护和肯定。 所有有关于我哥的事情,都足以让我内心重生和腐烂,而两者常常是同时出现的。比如现在。 所以我动了歪脑子。我知道他会对我对他的爱的表达无动于衷,所以就自暴自弃,让任里韵送我回家,还得让我哥看见。 进小区门口时,我命令任里韵:“等下我哥回来,你跟我亲密一点。” 他逆着光低头,看不清表情,缓缓问道:“你哥知道你是?” 我牵过他的手,在保安的目送下往家里走。我透过院门看见了我哥摆在外面的鞋,嘴角上扬。任里韵注意到了,无奈又有点期待地开口:“你——” “现在你就是我男朋友,”我头也不回地打断他,凶巴巴地质问,“还是说你想睡了就走人?” 任里韵对我态度的疑惑都被后半句话打回了肚子里了。 比起被我哥这种前辈知道性取向,可能他更怕失去我。 我可以拿捏他的心情,因为我懂,每一个患得患失的人暂时拥有了对方,有再多阻碍,也想把那人抓在手里。 我不一样。被岁月打磨过的赤心已经生锈,我不求以真心换真心,只求锈铁还能开花。 我喜欢我哥,从小就喜欢。 我其实有点怕我妈。她在我三岁的时候跟我爸离婚,那时的记忆我没法回溯,眼前只能浮现我妈边哭边举着菜刀赶我爸出去的样子。我知道她在保护我们,因为我哥说我爸是个酒鬼,还懒。 我妈当年还不是那个日理万机赫赫有名的女总裁,每天赚来的钱被我爸拿去嫖赌花光。我小时候身子弱,每月住院是常态,他就背着我妈偷了我的住院费去还债,被比我大两岁的哥瞧见了。我妈性子刚毅,一忍再忍,就把他驱逐出去。 我哥告诉我的这些,我原本都不知道,只记得当时我妈上夜班,我半夜发高烧,他背着我在大雨里跑向诊所时地上溅起来的那些湿泥。 “你还有一次抽羊癫疯,我不在,医生叫你哥拿筷子抵着你牙齿,怕你把舌头咬到,”我妈以前会在睡前摸着我的头,跟我讲那些事,“你哥怕筷子太硬,把你舌根戳到,就拿手指给你咬。还好我赶来的及时,不然他个小孩,手指指不定还保得住。” 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我抓着我哥的手指,一根一根检查,看到他长长的左手中指旁有道白色的印子,有点像乳齿的形状。 从那以后我就更喜欢我哥了。小孩子分不清世界上有多少种爱,我口唇期又来得晚,我哥又生得好看,加上我这人骨子里就弯,可能就稀里糊涂动了情。 我正恼着自己怎么想起那么久远的事,那些他拒绝我的点点滴滴倒是没多想,就见院门被人打开,抬头,是我哥的脸。 回过神来,任里韵的手还和我牵在一起,他还挺听话,把我攥紧了,没放开。 我扬起脸,和任里韵肩靠着肩,听见自己对我哥说道:“哥,我有男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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