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三分羞涩,五分揶揄,两分引诱。 没事,你说吧。 (第1/10页)
月经没来已经整整三个月了。 看来,这次她是要从生命里真正地消失了,带走我作为女人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个特征。 周末夏日的阳光,从薄纱帘后面透射进来,屋子里朦胧的亮光。我手里拿着抹布,微微弯下腰,在饭桌上擦来擦去,一个地方,轮番地擦着,频率越来越慢……明亮的玻璃台面,静静地注视着这个迟缓、满怀心事的女人。 不小心,看见玻璃台面反射出一张脸来……这还是一张标准的瓜子型脸蛋,几缕头发掩面垂下,眼神流转处,弥留着无需掩饰的风流态,那嘴角,那故作出来的笑靥,带着岁月流逝前的些许悲凉。手背轻轻拂过脸颊,才知,岁月真的带走了曾有的圆润冰滑……皱纹,是岁月于无情中,一笔一笔,不着痕迹地刻画下来的。 这时候,音响里适时地流淌起蔡琴的歌: 是谁在敲打我窗 是谁在撩动琴弦 那一段被遗忘的时光 渐渐地回升出我心坎 记忆中那欢乐的情景 慢慢地浮现在我的脑海 …… 只有那沉默无语的我 不时地回想过去 过去?我从皱纹的细微处,一丝一丝,把思想牵引,慢慢,慢慢,伸向记忆的禁区…… 我叫向兰之,今年49岁,X 市人民医院妇科的主任医师。两年前,两年前开始,我的生活变得幸福而矛盾,迷醉而混乱,沉溺而自责……两年后,我能站在这阳光里,听蔡琴的歌曲,独自面对生命里的一点点消逝,用颤抖的、干涩到起了皴皮的双手,抚摸回忆的那段丝绸……任凭钩挂,任凭那片丝绸起毛、打皱… …不忍心,又不得不,在我女人生涯结束的时刻,再次安抚一下。 女人的更年期,是个孤独烦躁、别人闯不进来,无法分担体会的时刻,是人生陷入衰老冬季前的一阵最强劲的,萧瑟的秋风,只可独自承受。 我想,我在那场秋风来临时,经历了这一生最后的一个带着露水的清晨。然后,我看见阳光将那潮湿的水分,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蒸腾到万里高空,直至什么也看不见,摸不到,仿佛都不曾存在过。 那滴露水,是上帝是菩萨、是各路诸神安排给我的,浸润我干枯的这一生的。 那滴露水,有个和我重叠三分之一的名字——方向东。 那滴露水,迟我23年翩翩而来,披一件尴尬的外衣。 方向东,顺耳顺口的名字。他第一次,是脆生生地从我女儿李音的口中说出来的。 女儿李音有天使的笑容,有天使般的职业,每天和幼稚的孩子们在一起欢笑做游戏,教他们儿歌,和他们说着可爱的重叠词——“回家家咯……”“洗手手咯……”“吃饭饭咯……”“做操操咯……”女儿真纯的样子,是我前一半人生中的启明灯,支撑着我走到逐渐变老的一天。 是的,方向东,是女儿的男朋友,是要成为女儿未婚夫,然后成为女儿丈夫的那个人。 我该怎样开启回忆的大门呢? 该怎样再一次在爱意的拥裹中面对灵魂深处的愧责与不安呢? 我停止擦拭餐桌的动作,缓缓地打开两间卧室的门,那相对着的两个门,可以看个通透的两个门……然后,一个人,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手捂心口,以沉睡的姿态,以闭眼的怯懦,来回忆 二、习性暗合 “妈,方向东,我男朋友,帅吧?”音儿一惊一乍地推开门,笑脸兮兮地拉起一个高高大大的男孩就往我跟前推。 “阿姨您好。”男孩谦逊地笑着。亮紫色的T 恤,精干的短发,蓝色牛仔裤,一手拘谨地垂下,一手拎着个咖啡色的纸袋子。 “一起坐火车来的?路上累了吧?坐,坐,方……”我嘴里一边小声捣鼓着一句“方什么来着”,一边去倒水。 “阿姨,我来!我叫方向东,很好记,方向,就是方位位置的那个方向,东,东边出太阳的东,嘿嘿。”说着他从我手中接过水杯,放在茶几上。又问:“洗手间在哪?” 我指了指。 又对李音说:“我房间衣柜的第二个抽屉里有新毛巾,给他拿一个。” 李音拿着毛巾站在洗手间门口,短短的头发侧面看起来像个假小子。这孩子,一向做事太有主张,很少有女孩子般的小鸟依人,就那一头短发,留了也二十多年了。不过,能带回来这样一个男朋友,还真是,出乎意料。 “阿姨,您也用护生的消毒液啊?”方向东一边擦手一边问。 “恩,职业病,别介意,那里也有普通的洗手液。” “没事没事,我在家也用这个。天生洁癖,嘿嘿。”说着,方向东去热水器那里接了两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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