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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可笑感,一个曾经可以撑起一家公司和不可数的人们工作生活的人如今的言语充满了荒谬。 宣琅想痛快地骂“滚开”,但他从小到大的教育使得他无法顺畅地脱口而出。 充盈着微小灰尘和灰色雾霾的天空倒压下来,广阔的空间忽然变得逼仄狭小。蒙蒙的空气将宣琅笼罩在男人的半个影子下,有不少人认出了他,停下脚步聚作一团,抱着书和电脑往这边看着热闹。 宣琅不在乎他们是否抱有着关心的善良的品质在旁观望,光是这幅见到了瓜的猹的架势就足以令他感到厌恶。 他从小就被父亲架在别人的目光里活,唯有演奏的时候他才能得到片刻的喘息。他只有那个时候才不在意身上的视线,其余的每一天脑子里都在尖叫着“逃离”。 别看了。 别看了别看了别看了。 人类的耳朵真是奇怪,那么多人同时叽叽喳喳,却能清晰地分辨出每一份不同。那些讨厌的,粘稠的,脏污的语言一个字一个字地钻进耳朵里,打在耳膜上,一部分顺着神经组合成让他能听懂的形式,一部分悄然往下溜,附着在心脏上,每一句话都在用尽全力将他下拽。 人类喜欢看干净的事物浑身沾满污秽,更沉迷于亲手打碎最精美的瓷器,最骄傲的脊骨。 好烦。 即使他平时的人缘还不错,即使他有一个身处高位的爱人,也堵不住周围人的嘴。 围观的群众们觉得自己没有恶意,然而这就已经构成了足够的恶意。 宣琅的胃开始抽搐,一股恶心涌上喉咙。他的神情愈发冷漠,嘴角绷直了。他使劲儿捏紧了发颤的手,看着眼前以已经显出老态的男人,再次强调道:“我没有你这个父亲。” 宣琅在上课铃声响起后的三分钟,终于得以赶到教室坐下。知识被硬塞进了脑子里,他甚至在下课前的随堂小测上拿到了满分。 宣琅强撑着浑噩的大脑,把自己关在琴房里一天。骤急的节拍雨点般噼里啪啦打下去,敲出尖锐的,忧郁的,诡谲的,沉闷的声音,拼拼凑凑成一首神经质的曲子,仿佛在人的神经上蹦迪,化作暴雨后涤荡一清的痛快。 比满桌的啤酒瓶,高浓度的一口闷,街边的买醉一场再倒头就睡要畅快得多。 等到指关节都开始发疼,手腕儿酸痛时,宣琅才逐渐放慢了手速,如同小鹿在蹦蹦跳,泉水从石缝间潺潺流动,将注入到身体里的快乐回馈到琴键上,又变回那个干净透明的小少爷似的人物。 晚饭后薛琮去洗盘子洗碗,宣琅拿了本书读。薛琮收拾好灶台擦干了手在他身旁坐下,自然而然地拿起了桌上的手机翻看记录。薛琮挨个儿点开通讯App和社交软件,一条条消息地刷着。 宣琅的书看不下去了,把手机夺回来,扔到沙发上,没等薛琮皱眉就挨了过去,两个人挤在给一个人设计的占地面积里。 “别看手机了,看看我......”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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