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换生(妖攻鬼受,千里之外,易胎而生) (第1/3页)
01 我睡醒了,天竟还未亮,这几日快临月了,我总是昏昏沉沉地睡到晌午,今日却不见天光。 我想坐起身来,额头却咚地一声磕到一块厚实的木板上,床顶是逼仄的低沉,我只好又平躺下来,顺着肚子鼓起的弧度上下摸了摸,肚脐与顶盖之间只有恰恰一掌的缝隙。 我有些喘不过气,这才发现脸上有一层残翼般薄凉的绢纸,我揭了下来,脑子里清明了些,想起我应该是在去省亲的路上,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不太记得了。 我又躺了一会儿,压在腰上的肚子一拱一拱地顶着床顶的厚木板,这是胎背,这是胎身,这是胎头,胎儿的后颈被耻骨托着,正在沿着宫壁慢慢往下滑,往子宫口滑。 我有些不安地抬高了膝盖,将膝头和双手抵在床顶的边棱里,嗯哼用力,产门鼓起,喷出一股腥臭的液体,漫湿了我身下的丝褥,在这个幽狭的空间里,凝成浓郁的味道。 我想吐,胸腔一抽一抽地泛起苦水,但是我忍住了,听阿嬢说躺着吐会溺住喉管给憋死。 我能忍住呕意,但忍不住滚圆的肚子里像是有个千斤坠,拉扯着胎儿的头颅挣出胎衣。 血腥气漫涌起来,胎水跟着腹痛一起晃晃荡荡的,撑得肚皮像弓起的山峦,绵延起伏的走势。 阿娘说我身子骨弱,一副命薄像,临到生的时候勾魂使就在我床边守着,看阴人和阳人谁能把我的命争住。 我疼晕过去,醒来的时候裩裤里空荡荡的,孩子还在我肚子里打滚,腰臀下是冷得沁人的凉气,裹挟着地底十二万分的阴寒与悲怨。 翻飞的疾风,越过滚滚群山,山风里有人在唤我的名字,一声声、一声声,凶狠又温柔地叩击着床顶,“归来吧,归来吧,我的?哥儿,我的?哥儿…” 我被一道清明点了头,大概知道我身在何处了,长吸了一口阳气,屏在嘴里,由声音牵着在天上飞,白云擦过我沉坠的肚子,或者,是我的肚子往云上撞,硬的撞上软的,疼的却只有我一个。 我怕泄了那一口阳气去,也不敢猛喘,只能揪着烈烈衣袍,轻飘飘的双腿随风扭摆,在体内绽开的液体在腿根上蜿蜒,碾过细软的毛根,散在风里,像一场盛大的雨。 羊水浇灌了产道,幼芽的破土之势愈发汹涌,就在我这腐坏的躯壳里,即将诞生出新的生命。 我掐着风,嚅嗫道,要生了。 不能生!不能生!风恶狠狠地回我,过一会,揉拂上我弹动着的肚子,来来回回,声音轻柔,?哥儿,我知道你难受,你痛苦… 我猛地闭气点头,上齿贝钉进下唇去,我难受,我痛苦,我想生。 不能生!不能生!风又惧怕地劝我,生了你就得永远躺在那里,直到…直到…它不说了,风里传来呜呜的哭声。 我忍着,我忍着,你别哭了,我肚子疼,心也疼,诓骗着它,暗暗在风里舞腰挺腹。 腿根分不开,我用两只手压着腹顶,向下,推,哈呀,我仰起头望着无穷无尽的穹顶,下面的痛却不是无穷无尽的,湿湿的一块正杵在我的腿根上,挤出来了,挤出来了。 风发现了我,震怒地将我的双腿卷束在了一起,?哥儿,别犟劲! 你阻止不了我,我扭拧着脖子,胀痛的腰腹朝另一个方向扭拧着,没有重量的躯壳顺风翻腾,旋旋转转,像一只坠落的纸风筝。 你抓不住我,你们谁都抓不住我。 02 风里的男人,是我腹中血肉的生父。 那日立夏,蝉鸣凄切,我捡风筝,行至一从未见过的道观门口,香火袅袅中走出一挽着发髻的青衫小道,青袍、青冠、青屐、青发、青曈、青面,神鬼难辨。 我没跑掉,他把我钉在一棵树上,从后往前,用他粗壮的器官将我钉在裂劈的虬枝上。 而我自己的那条,像一条附在树干上的小肉虫,蠕动着吐出白液,与树胶匀作一团。 他将黏稠的胶液抹在我的肚子上、臀缝处、甬道里、唇舌间…… 风筝总是断线,我就有了身孕。 风将我含着的阳气吸了半口去,我失了生产的力气,在风里任它宰割。 它没弄我,呼呼风声诉说着一些雪泥鸿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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