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我的心上人,从来便是我师父。难不成在外面都有家室了 (第2/2页)
在自己的枕巾之下,多少晚彻夜未眠,只拥着那件外袍独自数着日子。 “我想,若你说的这些,便是情意与终身,那我大概知道了。”白云儿先是面露挣扎,随后渐渐坚定下来,“我的心上人,从来便是我师父。” 邱嘉禾一开始还不相信白云儿的话,觉得这家伙只是太少与除他师父以外的世界接触,分不清师徒情谊与爱慕之间的差别。他带着白云儿偷偷去了一回怡红院,虽然付不起与姑娘开上房的高价,但在雅座喝两杯酒的小钱还是有的。他故意观察着白云儿与陪酒姑娘之间的来往,发现自己这位好友当真对如花美眷一点儿意思都没有,于是他挥挥手,又喊来了小哥儿,但白云儿依然除了喝茶吃点心以外便没别的动静了。 直到白云儿终于又收到了沈芳村的信,那一刻,邱嘉禾便明白了,他当真爱着他的师父。 白云儿的脸庞自接过信封那一瞬,便亮了起来,双眸闪闪发光,展开信纸的指尖都有些发颤。他一目十行地读着,眼珠子上下滚动,又惊又喜的神情在面上全藏不住。邱嘉禾站在他旁边,咬着自己的指甲,盯着他心里直嘀咕。 这家伙,对他宝贝师父的情意,怕是能把自出山给撼得动摇起来…… “师父要回来了!”白云儿读完了信,抬头喜悦地看着邱嘉禾,眼中带着几分湿润。 “可不是么,他这一去都两年多了,还不回来,难不成在外面都有家室了?”邱嘉禾直直盯着白云儿,轻声说出有些骇人的话语。 白云儿果然愣住了。他完全未想过此种可能,听邱嘉禾这么一说,倒是有些道理。他的脑中立刻浮现了沈芳村与他人亲密携手的场景,不由得胸中一痛,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逗你玩儿呢!”邱嘉禾忽然又露出惯常的玩世不恭来,笑着拍了一把白云儿的肩膀,“怎么可能呢?你那师父跟个和尚似的,除了你以外,谁能近他身?哪有姑娘愿意嫁他?下辈子吧。” 白云儿这才跟着笑起来,低头又读了一遍信,随后将信纸仔细叠好,与先前的信全部一齐收起珍藏。 沈芳村在信中交代了他归来的大致时间,还嘱咐白云儿,自己要拣个日子回家,出岫堂该重开了。 当时的白云儿只顾着欣喜若狂,并未疑惑为何沈芳村会知道自己不在出岫堂。他在离开之前特意给信差留了话,若有他的信,直接送到兰圃客栈便好,反正整个自出镇就一个信差。收到信之后,白云儿很快便收拾好了行囊,翻过坡去,重新张罗起了出岫堂。空置了一整年,在往大门上重挂上葫芦之前,还有不少功夫呢。 沈芳村离开自出镇整整三年,归来之时,正是春日。 他带着满腹病例,接过白云儿已替他依照先前信中所述整理好的初稿,立即着手编纂医录;他还背着从五湖各地搜集回来的各色罕见药材,请村里的农户试着栽种;他仍身着离开时同一件月白长衫,三年间磨损不少,看着旧了,但几乎一尘不染;他手中唯一提着的锦盒,印着大县城里头最贵的酒家的名字,是他们的招牌糕点,远近驰名,价格不菲。这十多年来,白云儿也吃过一回。 “再远些的地方,带回来便不新鲜了。”沈芳村如是道,说话时笑意浅浅,“为师特地托店家在底层放了坚冰保鲜,才能这么提着带回来。去热上吧,赶紧吃了。” 出岫堂重新开张,一切如故。 而白云儿一直未向邱嘉禾明言的“算计”一事,是发生在沈芳村回来一年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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