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落雪难遮石嶙峋 (第2/4页)
这间温暖的囚笼。 为了消化燕州和云州这两块丰饶的战利品,白宁玉已经在云州停驻许久,将云州上下摸得透彻,对各处巷道的熟悉甚至胜过萧问舟这个南国人。 萧问舟被白宁玉牢牢攥着手腕,无措地在这原本属于南国的城中穿行。 不知究竟去往何处。 云州城土地丰饶,自南国开国以来便是边境重城,纵然近些年受了战火波及,但是城中的街巷仍是干净体面的。然而白宁玉抓着萧问舟的手臂,两个人越走越是偏远。 最终停留在一处明显败破的陋巷,这里的房屋砖石残破,显然是几经修缮后才能勉强容人居住,处处透着寒酸和落魄。 白宁玉将萧问舟引到其中一件屋后,指着漏光的木板窗让萧问舟去看。 屋中是一名须发皆白的佝偻老者,布满老茧的双手正握着几根晒干的藤条,灵活地编织成大大小小的藤篮与藤篓,在屋中一盆劣质的炭火旁,一个身上披着晒干羊皮袄子的女童正贪婪地将双手凑近那不断冒出灰烟的火焰。 然而那火焰灼人,女童不多时就被烤得移开手指,却很快又屈服于冬夜的寒风,不断重复着这样的过程。那双本该光滑白嫩的小手上面是皲裂的血痕和几道烫伤的痕迹。 教人看了心生不忍。 然而那女童看着一旁编藤篮的老人,面上却是带着笑的:“阿爷,这一批篮子编完就可以再去跟军爷换火炭和米粮了。” 那老者听到女童天真无邪唤着“军爷”的声音,双手颤了颤,但还是将手轻轻落在了女童的发顶:“是,可以换东西,没有你爹娘阿爷也能养活你。” 没等萧问舟听完他们的对话,白宁玉的手上就传来不容忽视的力道,萧问舟被迫走向另一间屋子,被白宁玉如法炮制地逼迫着去听人壁角。 于是萧问舟看到了在战火中双腿残疾的书生抄写书文,看到了新寡的农妇带着幼子炮制干草,看到了失怙的少年带着年幼的弟妹用粗劣的用具一下下捣弄着不知从何而来的药材。 直到走到巷尾,萧问舟才恍然发现,这破落的街巷竟然有一队士兵巡逻监看,甚至还有两名隐匿在暗处身怀武功的护卫,在白宁玉的指示下才堪堪现身。若非他被暂时封禁了武功,在刚刚来到此处的时候就能够发现这里的不同。 这巷道……并不是贫病交加命运多舛的可怜人自生自灭之地,他每一间小小的屋室虽然简陋,但其中的人眼中都是带着光的。 纵然为官生涯多是在军中,但是萧问舟并非愚鲁之辈,很快就隐约意识到什么。 他犹豫地对着白宁玉开口:“他们……” 然而白宁玉并未答话,目光清淡地自萧问舟脸上扫过,又拉着他往其他地方走去。 寒夜中,渐渐有小雪飘落,将这城逐渐染上淡白。 白宁玉握着萧问舟的掌心逐渐成为萧问舟能够接触到的唯一热源,灼烧得他心中不得安宁。 “那老头子的儿子媳妇早早带着孙子南逃,丢下他和他的孙女在云州城等死;那残疾的书生原有一青梅竹马,遭云州某胥吏强娶,他往州府告状,被打断双腿关在牢中等死,城破时恰好被我的人救出;那些小子丫头的父亲是个大夫,与州府官员是姻亲的同行为夺其传家医术罗织罪名将其父母构陷入狱磋磨,夫妇二人不堪受辱自尽身亡。” 白宁玉的声音冷淡清泠,没有任何激烈的情绪。 但他的言语却如同这冬日的寒雪,一层层落在萧问舟的心上,几乎让他浑身都冷却起来。 燕云之地的吏政民生,竟已经到了如此腐败糜烂的地步吗? 他们来到的下一个所在,是城中一处建筑精美的府邸,白宁玉挥手制止了见到他有后带着敬畏的门房通报,径直领着萧问舟走进了这座宅邸。 这座府邸中园林曲折,布置风雅,若是春日,当得一句曲水流觞、桃渡临流。 萧问舟正担忧于白宁玉这般闯入旁人府中是否会有妨碍,却突然感到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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