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样注视着视线里温柔的那个人,却好像对方是一樽透明的,挚爱的玻璃。 (第2/2页)
了一些,可这憔悴并无损他青年的,过于出众的英俊。他提了一个蛋糕盒大小的礼品箱,略有些局促地,将它放在自己的腿上,视线不安地在那礼品盒上落一瞬,便又飞快地看向阮合,看过两眼之后,宋恒玉仿佛是难过,仿佛是忧郁。 他那微冷的,内敛沉默的气质,实在是很吸引人。 阮合想起自己最初勾引他,除了因为他的相貌和身份,更因自己被那股说不上来的,少年介于成熟和青涩之间的又勇敢又畏怯的情愫吸引着。 仿佛与他一起,是一同攀上天堂,也是一同坠入失乐园。 “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透过那熟悉的车影,阮合真正意识到宋恒玉的爱意之后,他突然就有了种说不出来的怜惜。这种怜惜,叫他本就温柔的嗓音更加柔和。他身上雌雄兼具的,柔和成熟的美感凝在窗外透进的阳光里。 仿佛连朦胧的阳光,都成了不堪一触的纱。 宋恒玉看他的目光,越发深挚和专注。那是一种屏息的目光,当你注意到时,你也会不自觉地将呼吸放轻。 他们这样注视着视线里温柔的那个人,却好像对方是一樽透明的,挚爱的玻璃。 宋恒玉紧捏着礼物盒的系带,他很是踟蹰,因为他知道手里这样东西,一定会打破这一刻。 阮合在这一刻,真正忘记了自己身体的虚弱感,也忘记了周纯玉,忘记了性瘾,忘记了这些时日短暂可是密集的伤痛,他只是看着宋恒玉,被对方完全吸引了,鼓励道:“是什么呢?” 宋恒玉暗暗地打了个深呼吸,有条不紊地解开手里的系带,将盒子放在面前的矮脚圆桌上:“这是老师的东西。” 阮合心里竟失望了一瞬。他笑了笑:“是么,那谢谢……严老师跟你。” 说着话,他去打开盒子的时候,已变得兴致缺缺。作为受害者的阮合,并不因为宋恒玉兄弟俩的信任就怎么消除掉对严烬的怀疑。正因为兄弟俩对严烬的偏心,阮合内心的疑云才越发阴影浓烈。在他想来,这送来的礼物,大约是严烬为了自证清白或是以示友好,送来的一些于事无补的礼物。 然而他却看到了超乎想象的“礼物”。 在那礼物盒中,装着一摞黑色塑封的刻录盘。 宋恒玉说:“我没有看过里面的内容……不过他叫我带给你,我想也许他比我懂得怎样让你好起来。其实我……”他无奈地低下头,两手的指尖揉了揉嘴角,“其实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能为你做什么呢?你又需要我为你做点什么呢?” 阮合顺着他的话音,指尖轻轻抚摸着黑色的、粗糙的封壳。 “阮合,对我来说……”宋恒玉低低说,“你要别人的慰藉,即便是不被人理解的形式,也不要紧。我只是希望,你索取的对象,也是你喜欢的人,那样你就不会觉得——痛苦。其实,这就够了。” 那种神奇的,难以言述的感觉再一次出现了。 费力地说出这些几乎已违背了宋恒玉一贯的性格。他又恢复了那股有些冷漠的样子,沉默地坐在余晖里。 阮合无意识地以指甲抠着封壳的缝隙,里面刻录的光碟露出简陋的外盘。他看出那是自用刻录机常配的空白光碟,对那上面刻录的内容,他有了一点微妙的猜想。 那光碟有许多码,不太可能是阮合被强暴时的监控摄像。他想那光碟里的主演,大概是严烬本人。 他内心涌上一股荒谬的感受,是觉得可笑:严烬为什么觉得他的,或许是更加不堪的过去,能将另外一个人从成瘾的病里拯救出来?除了这病之外,阮合是个正常人,他不觉得被拯救,甚至不曾有一丝被安慰。 他几乎有些愠怒地把它们重新塞回去,这一次,手指在礼物盒的底层又摸到了一张纸。 那原本或许是一封信。 首行的阮合两个字,除笔迹飘忽之外,倒也还算正常。 在那两个字之后是一个歪斜的冒号,然后是零零散散的几个词语,都被人用笔重重地涂去了,变成几个呆板的,密密的黑色方框。 信纸被人揉皱过,撕扯过,最后粘贴起来,压平了,垫在严烬历经的痛苦底层。 阮合抚着纸上一处处撕扯出的褶皱和毛边,他的心也被撕扯得皱巴巴的,被针线尖锐又疼痛地缝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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