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2/2页)
线帽子,身子骨瘦如柴,不管看多少遍,严柏总要忍着不落泪。 严柏永远忘不掉那天发生了什么,在初中快开学时,他回到家中发现家中被砸得稀巴烂,眼中所见一片狼藉,伴随着还有母亲疯狂的尖叫,还有不知所措的保姆,一脸嫌弃的父亲。 后来他从邻居的口中,同学的殴打辱骂中,将整件事拼凑起来,他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严柏的母亲,出生于书香门第富贵人家,屡次抓住丈夫多次出轨,自尊和傲气让严柏的母亲难以忍气吞声,闹过很多事情,上门抓奸,肆意宣扬,可是这些都拦不住丈夫一心要出轨的决心,最后严柏的母亲选择了极端的方式处理,却不慎染上艾滋病。 从检查结果出来的那一刻,严柏的母亲性情大变,家中总有尖叫声,哭泣声,摔东西的声音。 那同样也是严柏悲剧的起因,所有人对他避之不及,仿佛他连同他母亲一样有什么传染病,从当面的议论到辱骂,终于在某一个晴空万里的下午演变为殴打。 那是狄路第一次揍他,也是他遭受长达三年的校园暴力的开端,狄路始终扮演的是“英雄”。 他对母亲的情绪很复杂,他有时候无比憎恶母亲,有时候痛惜可怜母亲,又有时候很爱很爱自己的妈妈。 但他最痛恨自己的怯懦心软,无数次想起过去他和妈妈和狄路相处的点点滴滴,无数次原谅妈妈和狄路,无数次深夜回忆着那些温馨的回忆舔舐伤口,试图从里面寻找过去的妈妈,过去的狄路。 他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明白,伤害只能化作利刃,不断切割他和妈妈狄路之间的心桥,尤其是他和狄路之间的心桥早已被割断,早已崩塌。 以至于他现在只是麻木地承受着这一切,他突然想起那天晚上他有问过狄路的妈妈:“为什么不逃走呢?” “面对会很痛苦,逃走也很痛苦,还是想多和儿子待在一起。” 现在想想他对自己的母亲何尝又不是这样。 严柏看着母亲瘦骨嶙峋,母亲自从染上艾滋病,几乎不再和他说话,不再和他接触,他无数次闯进母亲的卧室,被母亲又是尖叫又是大骂的轰出去。 他没能与母亲倾诉自己被伤害,被校园暴力,严柏是有幻想过如果换做以前的妈妈,妈妈会怎么做,会轻轻地用碘伏涂抹伤口,会唱歌哄他第二天不会有坏人欺负他,会化作真正的英雄气势汹汹地替他收拾那些人。 闯的次数多了,母亲不再大骂大叫,只是表情淡漠地看着他,似乎认不出他来。 严柏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要失去母亲了,他查了很多关于艾滋病的相关词条,他查到部分患者表现为神经精神症状:如记忆力减退,精神淡漠,性格改变,头痛癫痫及痴呆等。 最重要的是,能活多久根本说不准。 他从身后轻轻搂着母亲,闻着母亲身上的味道,那让他无比怀念,虽然母亲现在毫无反应,他与母亲说新学校的事,说新学校很好,老师同学都很照顾他,说很多很多事,唯独没有说狄路的事。 他已经放弃和母亲说自己被殴打的事了。 狄路敲严柏家的门时,只有保姆阿姨来开门,他上二楼去严柏的卧室没有寻到人,问保姆才知道严柏在他母亲的卧室,狄路心情复杂。 狄路是知道严柏母亲的一些事,当初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他一度很害怕接触严柏的母亲,也害怕接触严柏,害怕传染病传到自己的身上,冲动和恐惧让他选择了用暴力压制严柏,暴力如同毒瘾戒不掉,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甚至现在处理严柏的事,还是会下意识地选择用拳头解决。 哪怕之后自己会懊恼,会后悔,想要对严柏好一点。 狄路见过严柏是怎么和他妈相处的,严柏他妈不是在轰出去严柏,就是不理严柏,他初二就查过艾滋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严柏没有艾滋病。 在初中毕业后,和严柏做完爱后,他又查了很多关于同性肛交,灌肠和清洗很重要,他不会天天和严柏做爱,他并不是那种过分沉溺于性爱的人,但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狄路一直觉得做爱只是两人的生理需求,而陪伴才是最温暖的最根本的需求,他从来没想过严柏会离开他,当严柏去另一所高中时,他尤其愤怒也不为怪。 时隔几个月,严柏的卧室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和他卧室对着的窗户被木板封上,他找了几个锤子,将木板敲碎。 敲碎动静吵到严柏,严柏拍了拍母亲的背,母亲今天也几乎没有什么反应,他回到自己的卧室,站在门口看着狄路闹出很大动静。 “看什么,过来搭把手。”狄路命令。 严柏知道这件事没有任何妥协条件,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帮忙。 “再封窗户揍死你。” 解封完窗户,狄路也不管两人浑身脏兮兮的,搂着严柏爬上了床,狄路无比怀念这里,在这里他度过了初三的每一个夜晚,有香喷喷的被子还有软乎乎的严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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