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淹及城垣者共七县,汜水、陈留二县情形为最重。洪水下泄至中牟,将原已在元年四月溃决夺溜的口门又复冲宽至360丈。大量洪水均由中牟口门向东南漫流,经贾鲁河入涡河、大沙河夺淮归洪泽湖。被淹范围包括豫州、徽州境内西起扶沟、西华,东至通许、太康、鹿邑、亳州,南至洪泽湖,死伤者达到数千人之多。”(注2) “黄河决堤,两岸溃陷,无数百姓流离失所,众卿可有什么建议?”小皇帝声音稚嫩天真,跟“浑厚有力”毫不沾边儿,在空旷的大殿上余音绕梁,活像个初出茅庐的娃娃。不少大臣内心里先是嗤笑一声,后才沉下心来思考。 黄河流域每每至春,总要作出些幺蛾子,淹死个百八十人、三州五县的才能消停。按照惯例,由工部指派个人,顶着“赈灾治河”的帽子去溜一圈儿,装装样子即可。 因为所有人都清楚,“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它老人家每年365日,日日汹涌澎湃,一泻千里,谁能治理得了它? 那些死于洪灾的,更是只能哀其不幸,赖不着旁人。 虽说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每年仍有不少官员挤破了头想去。 为何? 只因朝廷的拨款,太多了。 下到豫州随意指点江山一通,坐等黄河水洪自己个儿退去。再命人做做样子,清清淤泥,施施粥,写个慷慨激昂的奏折,就可以揣着鼓鼓囊囊的灾银回京复命了。 若是退洪时机赶的巧,说不定还会得到陛下嘉奖。 这等百利无一害之事,谁不乐意干? 但今年不同,小皇帝出言半晌,大殿上仍旧静悄悄的,无一人说话。连工部尚书鄂豪都噤若寒蝉,官帽之下浸出丝丝冷汗。 原因无他,只因今年的灾情太过严重。 去年溃决的堤口重新被冲开,大量洪水涌入州县,千余人或死或失踪,且灾情毫无退去之相,反而越来越严重。 所以,这次的黄河不是来送钱的,而是来要命的。 你若是办的好,稳住洪灾,降低死伤,那朝廷的拨款到最后定然所剩无几,根本无油水可捞。 你若是办的不好,洪灾加重,更多人殒命遭罪,那你就要付全责,轻者革职流放,重者可能直接拉到菜市口,一刀下去,尸首分离。 在朝为官者,哪个没有点机巧心思? 这等左看右看都是吃力不讨好之事,谁又能主动站出来揽责呢? 小皇帝静静看过一众文武,每个人皆是低头躬身,恨不得将自己按进土里去当个鹌鹑,无一人敢接这一趟。 他眉头轻轻皱了一下,放在纹龙袖口里的一双清瘦的手紧紧握成了拳。 一帮废物。 小皇帝心里冷冷地想,但面儿上依旧是副不谙世事的纯真无邪。 因为他知道,大殿里不只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必须表现的再蠢一点,再傻一点。 “众位爱卿怎么了?”小皇帝眨眨眼,“治理黄河不是每年都会来一遭的事儿么?按往常的走不就行了吗?” 果然,此话一出满朝唏嘘,每位大臣都对皇上的“傻”又加深了认识。 不过,唏嘘归唏嘘,他毕竟是九五之尊,不能平白无故晾着人家。既然躲也躲不掉,那就只能推一个替死鬼出来了。 工部尚书鄂豪悄悄瞟了一眼斜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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