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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与他们并排站在一起，非常格格不入，便稍稍往后退几步，笑道：“订婚快乐。”

    二者还要去接待别的客人，与我稍微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我回到原位，父母正商量给周柏相亲，他本人对此事非常抵触，面色极其难看，碍着场合无法发作。我笑哈哈地帮忙打圆场，余光中终于看见熟悉的身影，我心下一跳，故意把头撇过去，不去看那个方向。

    灯光突然暗下来，仅剩会场中间那座极其耀眼的香槟塔。顶上的灯光从四面八方凝聚在一起，酒杯的杯沿上流转出一个个漂亮的光圈，熠熠生辉。许峤晏和夏秋白在那里交换对戒，在欢呼声中互相亲吻，携手淋下香槟。

    婚礼定在四月中旬，正是春意盎然的时节。

    二人还在诉说着所谓发现真爱的心路历程和子虚乌有的恋爱情节，场下一片昏暗，很好地埋着一些情绪，不少年轻的千金放心地落着动容的眼泪。

    夏秋白哽咽的声音砸进我的耳朵里，作为一个知情者，我不是很想再继续听下去，忍耐的心开始动摇，我悄悄地偏过头去，想偷偷去看不远处的何青，谁知正与他的视线相撞。他的眼下沉着流转的光，正在对我微笑。

    被抓包的羞赧感顺着耳根爬满了脸，我不动声色地转过头，心鼓噪响。

    仪式结束，光线重新明亮，做工精美的菜肴一盘接一盘端上餐桌，浓郁的香气于空中四溢，我却有些食不知味。

    何青起身出门，我也心照不宣地离席，刚一推开门，果然见他等着我。

    他让我跟他换个地方说话，我跟随在他的身后，细细地打量眼前的人。他在我面前隐藏得太好了，将所有尖锐的情绪都埋在柔软的皮肉之下，让人猜测不透。愧疚、警戒与憎恨一时间交织在一起，令我无言。

    两个人找了个角落的窗边站着，面面相觑。

    许久，他苦笑道：“好久不见了，别露出这种表情啊。”

    我语气冷硬地问：“有什么事。”

    “这么多天过去了，考虑好了吗。”

    他吐出一口气，难得露出几丝紧张的情绪，但我怀疑他是故意演给我看。

    我知道他说的是要跟我结婚的事，一时无言，看窗户外面的景色来掩饰内心的动摇。

    我一看见他，就想起死在眼面前的系统，不管系统是否背叛、到底死了没死，何青都是杀死他的凶手，我无法对那晚发生的事情一笑而过。我应该坚定地拒绝并且把他骂得狗血淋头，最好跟他一拍两散，此生永不相见。

    但是我的良心在揣揣不安，我会想起与他初次见面的样子，想起他偶尔流露出的锋芒，想起他浑身布满腥臭精液的模样，然后抑制不住地认为，何青能变成一个更好的人，是我扭曲了他的人生轨迹。

    此时此刻我才是一个杀人凶手，满手都是粘稠的鲜血，无数个何青的尸体堆成了山横在我面前，炙热的太阳将我烤得焦灼，仰起头看去，山顶上坐着一个全身赤裸、布满爱痕的何青，他指着身下的成堆尸体说：我的未来都死了，你要怎么赔我？

    思绪收回，视线重新转入室内，我的手被何青轻轻牵起，攥在他的掌心里，我没有挣脱开。

    他说：“周溪，我知道被强迫的滋味并不好受，所以我不着急逼迫你做出选择，名利金钱只不过是附加品，我最想要的是你心底最纯粹的爱。”

    我不停地滚动喉结，说：“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一想，行吗。”

    他有些喜出望外，张开双臂想要拥抱我，又堪堪克制住，尴尬道：“好，我会等着你，那、那我先进去了。”

    我的脑子一热，拽住他的胳膊，将他嵌在怀中，颤抖着毫无血色的双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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