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你在撒娇吗 (第2/2页)
那只有他独一份。 至于武器,如果一座城市没来得及用完它们的武器就被占领,那些武器最后还能落到谁的手里?变异种每扫荡一个城市,周与的底牌就多上一分。 幸存区的资源则被挤兑得厉害,各种油田、矿产不足变异爆发前的百分之一,而它们中的大部分都在这一年的极限压榨里迅速枯竭,与之相对的是天空彻底清净,再也看不到长长的航迹云,真正保留空中战力的只有少数几个幸存区,而且必定只乐意把这样珍贵的资源用在保卫自己的土地上——毕竟导弹用一颗少一颗,航空燃油用多少少多少,军工厂再想支持这些”奢侈品”,都有些力不从心。 当然,如果解决掉周与就能解决这次危机,那不计代价也没关系,但由此产生的博弈又是大问题,出力不讨好的工作谁来做?空虚幸存区的安全谁来保证?每一次大规模行动的背后都有猎人和候鸟虎视眈眈,而伦理意义绝不比争取变异解决后的好资源更重要。 不过最根本的问题还是知道周与存在的人寥寥无几。 他对奥利维亚说自己能猜到,并不是虚张声势。而是这答案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周与离开后,周并躺在床上睁眼望着天花板,就像往常一样,他没有从自我诘问中得出一个能让人满意的答案,他惯常痛苦,只是这次亲眼目睹了如人间地狱的惨状,才真正明白他选择的重量。他手上拿着的不是哄小孩的糖果,而是致命的刀,他总要伤害一边,连带自己。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方法等他去想。 他挣扎着从床上起来,止疼药的药效过了大半,被胸带扎紧的地方传来隐隐的疼痛,他扶着墙走出门,与门口蹲着的一只变异种的黄浊眼球对视了个正着,周并一惊,而对方好像为这里怎么突然出现人味有点疑惑,缓慢站起身冲他裂开嘴唇——一直裂到耳根。 周并转身关上了门,心脏在胸腔剧烈跳动。 不,不对。他心如乱麻,不是在后怕自己刚刚差点被变异种当成盘中餐,而是—— 刚刚那只变异种的表异度,已经低到可以忽略不计了,除了开裂的嘴唇,它的五官都在自己原本的位置。 它甚至歪了歪头,表现出疑惑的动作。 ——变异种的表异度在降低。跟着奥利维亚小队的几天,他也曾听过这样的说法,但并没有放在心上。可太过扭曲的变异种见多了,那些看起来好像正常的确实是个稀罕东西。 明显是人类的异变器官。越来越像人类的变异种。 如果世界毁灭周与什么都得不到,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直以来习惯了兄长的疯狂、母亲和养父的执念,周并居然从未以利益角度出发去思考这个问题。 到底什么是“一切为了进步”。 约翰逊为什么最终没有选择把原始毒株交给周与。 是他们谁的理念出了问题,以至于周与动手杀了全实验室的人,急切地散播病毒,寻找原始毒株。 他为什么需要母亲的尸体,而另一些人为什么要把它毁掉。 和周与联系的人到底是谁,他们怎么联系上的,又是在什么时候联系上的。 那个奥利维亚他们用自己设下圈套准备抓捕,最终却等来的只有变异种的人,会是这一切的导火索吗? 周并躺回床上,装作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自己没有见到那只变异种。他在想:奥利维亚等的人和周与联系的人,大概是同一个,说不定正是他说动了周与造成变异爆发,而奥利维亚他们知道有这个人存在,但不知道是谁。 等等,不对。知道变异种背后有人类存在的应该有三股势力,周与、叛徒、和幸存区某一个组织。否则周薇尸体的火化没办法解释,因为种种迹象表明,现下的变异种远没有有智慧到刷开权限门、转乘两座电梯,再对尸体进行研究的地步,如果不知道背后有智慧生物存在,那些标本完全可以不做处理,以待来日。 但是他们这样做了,他们烧了尸体,打算销毁标本,这就肯定了第三股势力的存在,并且他们在幸存区还有较高的地位,足以指挥B7的研究人员。 那么—— 为什么奥利维亚他们不知道周与的存在?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圈套等来的东西可能完全不是人。 是奥利维亚不属于第三股势力管辖,还是叛徒就在第三股势力当中? …… 周与装满了一后备箱的实验室没有的食物,把车停在路边,将驾驶座往后放倒,一边规划着怎么种点新东西,一边听第一大区的车载广播频道。 下午三点,频道1039AM准时传来一段讲话,发言者声音沧桑,似乎肺活量不大好,一句话得拆成两段说。 讲话大概持续了二十分钟,之后又变成普通的广播节目。 “我们终将战胜一切困难。”周与伸手关了广播,“说得真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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