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逃 钩下巴 灌开水 灌铅 治伤 (第3/3页)
苦更好些。但人活一世,陆晁还是梦想着陆羌有一天能被平反,能清白、有尊严的重新活着。 “对不住。”他低声对陆羌说道。 梁平整整站了一天一夜救治陆羌,缝补他已经从里到外都烂透的身子。陆羌的胃肠受损,药灌进去又吐出来,便一遍遍耐心去灌,指望他多少喝进些。等到陆羌情况稳定些了,梁平实在顶不住去歇息,陆晁便顶上给他喂药喂水,耐心的一遍遍重复,感觉陆羌烧的热度好像是降了点。 齐王站在门口,听着房间里时不时传来的痛苦的呻吟,犹豫了很久,终究推开了门。 陆晁抬头,见到是齐王,警惕道:“六弟的命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父亲要问话,也等六弟身子养好些。” 齐王没有答话,径直望去床上躺着的病人。陆羌的脸色惨白,连嘴唇都没有一丝血色,双眼与两颊都深深凹陷,浑身缠满了浸着血水的纱布,看起来比死人还像死人,状貌无比凄惨,脆弱的仿佛一触即碎。 想当年陆羌也是七尺男儿,虽然身体欠佳,却也风度翩翩,丰神俊朗,府里的丫头都要躲着多看他几眼,才华横溢,诗书琴棋无一不精,什么乐器拿过来拨弄几下便能奏曲,写得一手锦绣文章,而如今这双手已经被酷刑折磨的骨节错位,连筷子都拿不起来,更别提提笔奏琴了。 往日的父子之情,此时突然被牵动起来。 而此次误会,更叫齐王疑心,陆羌是否真的与叛军有所牵连。他记得陆羌一向对政治之事了无兴趣,只牵挂那些风花雪月的雅事。 只是齐王向来自负,觉得自己的判断绝不会有错。可倘若有那么一丝可能,陆羌是被自己冤枉的呢?齐王不敢细想。 陆晁却看见齐王脸上是挂着一丝沉痛之色的,便跪下求道:“孩儿还请父亲重新彻查六弟勾连叛军一事!” “你在质疑为父?”齐王眯起眼,带着怒意道。 陆晁没有回话,却还在地上长跪不起。 齐王与他僵持一会儿,开口问道:“元桢伤势如何?” 陆晁摇摇头道:“就算救的回来,也……也撑不了几年了。” 此话不假,梁平说陆羌五脏六腑俱损,养是养不好的,左右不过吊着命拖着时间罢了。 就在此时,陆晁的亲兵突然来通传,城外叛军夜袭,皇上传旨召陆晁去议事。 “军机大事,不可有误,你快去吧。”齐王见陆晁恋恋不舍离去,出言道。陆晁没办法,只得带着一颗揣揣不安的心,上了马往宫里去。 房间里只剩齐王与陆羌了。齐王看着他残破的身体,伸出手碰了碰他的脸,刺骨的冰凉。 陆羌的内伤这时候却突然发作起来,他的口中不停涌着血水,下半身也往外流着血,一下子就浸湿了身下的床单,齐王有些慌张,不停用袖口去擦拭陆羌的嘴角,却止不住血,眼看着陆羌气息越来越弱,齐王有些不知所措,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去找大夫。 看着床边梁平扔下的一块块带血的纱布,齐王心中猛然泛起一丝苦楚。这是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元桢,如今却被他亲手变成现在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 人无再少年,自己已经宣判了他的结局。 陆羌这时突然睁开双眼,朝床边的齐王看了一眼,眼神里全是下意识的恐惧。 齐王伸手,替他掖了掖被子,却发现陆羌全身都紧张的绷着。 他仰天长叹一口气,还是离开了,走入屋外的夜雨中。 袁总管来报过,陆羌中了铅毒,有些痴傻了,只能灌药去慢慢排出毒物,但日后的言语能力还是会损坏很多。 陆羌在病床上休养了几个月,才能下地走路,之前被打断的腿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陆晁出征了,他身子刚好些,家丁们又来泄欲,玩的不尽兴,都说他确实成了个傻子,说话都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反应也慢了许多。 齐王的慈父之心昙花一现,后面听说他捡了命回来便也不再探望,只是在陆羌养伤时不再用刑,他也不想在深究自己是否误会陆羌,日子还像之前那样过着。 陆羌不会知道,齐王曾经动过的恻隐之心。他只能在这无边的绝望里,硬生生去磨、去熬过每一日。 泉水中没有倒影,陆羌这下才从回忆里惊醒过来,他已经解脱了,却又沦落到游魂漫长的寂寞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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