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章 (第2/3页)
赫连·殷拉拽着拖往地狱,不知过了多久,下落的身子才堪堪踩到地面。 一声不知名的巨响后,赫连·殷才解开沈念蒙眼的带子和身上的绳索。他笑嘻嘻看着沈念,眼睛像块黑碧玺,浓厚的墨化都化不开。 “唯一的出口已被我堵死,现下我俩在万丈深渊,地面上的人找不见我们,我们也回不到地面上去。” “很快,这个陵墓里的氧气会越来越少,火折子会不亮,我们会缺氧……” 赫连·殷说着,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他只是深深地看着他的沈念哥哥,想从他眼神里读取点依赖的眼神,实在不行的话,惊慌失措的眼神也好啊。 沈念却揉了揉被绳索捆久了的胳膊,坐在地上打坐,神识游移过墓室的每一个角落,果真一丝气流都没有。赫连·殷此番不是说谎,真出不去了。 他向四周看了看,眼前有副棺椁,比一般的棺木大一些,看起来比较新,连样式也是近来的流行款,只是合棺处多了株双花并蒂莲。 沈念当下了然,这是赫连·殷为他自己备好的墓穴,选择双人棺,他是想拉自己一起下葬。 唉,又被人惦记了去。怎么好事轮不到我,这种玩命的事就偏生找上我? 可自己堂堂一教之主怎能就这般死了? 还要和一个十七八岁的半大男孩棺材里抱一起?!这要后世子孙怎么看我!恋tong变态?老牛吃嫩草? 不行啊,老脸要紧,绝不能就这么死了! 诶呀,造孽啊。这这这,这要是以后被后人挖出来,还发现我是被迫陪葬的,那情况还能更糟些。那些人会想什么?被包yang的老白脸?被儿子qi的老爹?要是那些个后世人脑洞再开大一点,那自己这幅化成白骨的老脸,岂不还要被戳着脊梁骨指指点点啊! 卧槽不能行!说什么也不能就这么死了。我怎么这么惨啊,不论在上还是在下,只要我待在棺材板里,晚节都要不保啊! 沈念心中风起云涌,他要想法子活下去,对面前的活阎王试探道:“你不是有复辟大任、有血海深仇的吗?怎么甘居一隅小地了此残生,不可惜吗?” 赫连·殷脸色有些苍白,显然被踩中了痛处:“是啊,可惜啊,那又能怎么办呢?” “我此番为了找你,暴露了行踪,结果一子落错满盘皆输。就是因为我耐不住你和上官无羁的私情来找你的这次,使得原本敌明我暗的局势顷刻逆转为敌暗我明,狗皇帝顺藤摸瓜还绞杀了我的旧部……” 沈念没想到赫连·殷会这么在意自己和神医的私情,在意到竟让这么个人自乱阵脚的地步,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赫连·殷对他的感情,于是出于逃避心态,他把话题转移到了别处:“你是如何肯定旧部全没了?皇甫长泽哪能动作这么快的。” 当沈念回避时,赫连·殷眼神有一瞬的失落。他对沈念另说的这个话题不以为然。 “七弦心琴放出去的寻人令杳无音信……。最是无情帝王家,你以为那够皇帝真这么和善?” 他突然就笑了,声音变得阴鸷恐怖:“沈念哥哥,你这么心急安抚我,是怕陪我一起去死吗?” 显然,沈念回避他感情一事激怒了赫连·殷,也激起了他的疑心。他为沈念满盘皆输,但沈念却一而再再而三回避他仅剩不多的感情。沈念的避重就轻,再一次让赫连·殷觉得人间无可恋。 见赫连·殷快要被自己气得神经病发作,沈念突然想起儿时顽劣被教主师傅罚抄的情景,上面有一段话他至今看不懂:【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若之能胜。其无以易之。柔之胜刚,弱之胜强。】 不过,他现在,又好像看懂了…… 凭着以天地之至柔,以驭万物之至刚,沈念一改态度,说道: “你现在,心,很痛吧……” 赫连·殷愣了愣,因为沈念的手,正搭在他的心口。 沈念闭着眼,仔细听还能听出一丝颤音:“一出生就背负着复国的使命,肩上的担子很重吧,你早就累垮了……。可从头至尾,都没有人问你一句,你究竟想不想背负这些。” 赫连·殷没说话,但眼神发生了些微的变化。 沈念眼角有些湿润,带着眼尾的薄红,他鼻子酸涩,声音因为气音而闷闷的: “一呼一吸都是为了国仇家恨而活,你从来就没有为自己活过的一天。” 赫连·殷整个人怔住,浑身僵硬。整个世界,只留下沈念的声音。 “这么多年,你一步一步、独自背负赫连家训走来,没有亲朋疼爱,没有好友相助,是有多么不容易……” “所有人都要你背着使命拼命咬牙走下去,可谁又看到你为此吃苦、流血、受的伤?” 赫连·殷感触太深,他的手背因为强烈的情绪青筋暴起,眼睛里滚出泪来。 “可即便是你为你的宗族付出了一切,他们到头来却还要为你结果的成败指责你!要不是你的人生那么绝望,谁会想就这样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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