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第1/3页)
永泰六年初春,会稽。 黄昏时分,正是客栈酒楼生意最为火爆之时。哪怕是一家再怎么不起眼的福来酒楼,此时也是人影错落。 斛律飞一袭黑衣劲装,头戴帷帽,风尘仆仆地走进酒楼。他要了一壶酒和一碟小菜,坐在角落一边独饮,一边听着人群之中一名说书人眉飞色舞地说着宫廷轶事,江湖八卦。 那说书人手摇一把纸扇,口若悬河,话题天南海北地扯。吴地并非天子脚下,民风相对开放,就连说书的也是百无禁忌。 说书人说到一半,酒楼里便传来了一阵嘻嘻哈哈的调笑声。 那是一群身着锦衣打扮贵气的公子哥儿,每人怀里搂着一个香肩半露的美女,将酒楼里的一位侍女团团围住。其中一人抓住少女的手,拉拉扯扯地往自己怀里拽,手在姑娘的腰和臀上来回游走,满口的花言巧语。 侍女被这群公子哥堵住了去路,出也出不得,甩又甩不掉,一张俏脸憋得通红。 然而酒铺子里,竟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为她说句话。 其实这也不能怪大家,因为会稽的百姓对这伙人并不陌生,他们是当地的几位有头有脸的世家豪族子弟。为首之人姓姜名昭,正是镇海节度使姜崇之子。论相貌,称得上是一表人才,只可惜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纨绔子弟,功夫一般,吃喝嫖赌倒是样样在行。 会稽的百姓早就已经对这些豪门子弟的横行无忌习以为常,普通百姓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见了他们都是绕着走,躲都来不及,哪里还敢上前为少女打抱不平? 斛律飞并未说话,他只是默默地压低了帷帽的帽檐,刻意地遮住了那一双鹰一般凌厉的眸子。 只听说书人继续说道:“话说自从摄政王独揽大权之后,便陈重兵于边境,先后于永泰三年、永泰五年与北齐展开了两次决战。摄政王穷兵黩武,却耗尽了咱们南齐富庶的家底,不知百姓们早已被各种苛捐杂税以及沉重兵役逼得怨声载道。” 说到此处,众人亦深有同感,连连点头,愤愤不平。 “只可惜摄政王不见棺材不掉泪。很快,第三次北伐即将打响,大家说说,咱们这一次的北伐,结果究竟会是如何呢?” 说书人此话一出,酒楼里的听客们也来了劲儿,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不用打了,肯定还是输。” “就是,北人骑兵一个个如狼似虎的,咱们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这话说的,好像咱们南齐没人似的,想当初霍将军还在的时候,北人还不是被咱们打得哭爹喊娘,抱头鼠窜?” “你不提这个倒还罢了,一提这个我就来气,朝廷把霍将军撤职查办,根本就是自毁长城。” “就是啊,霍将军都不在了,能赢才有鬼!” 时逢乱世,大家说话本就没什么顾忌,一旦聊得热火朝天,便一个赛一个地往上捅词儿。 有人说摄政王志大才疏,有的人说他数次发动北伐是为了回朝夺取政权。更有人说,这一次北伐再无结果,永泰帝很有可能就要被废了。因为摄政王好不容易才将权力握在手里,是断无可能就此白白送给永泰帝的。一旦摄政王走投无路,那么他唯一的选择,便是行废立之事,重新树立威权。 忽听咯地一声清脆声响,千言万语被说书人的一记醒木拍桌给镇住了。 “每一次战斗,摄政王都会随军出征,亲赴战场第一线。不知道的人说他这是身先士卒,知道的都晓得,摄政王患上了严重的心病。这些年来,他借着四处征战的机会走遍了南齐的每一寸土地,只为寻找一个人。” 此言一出,堂下众人都是面面相觑。 说书人微微一笑,紧接着说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惊讶无比的答案:“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六年前在宫内一场大火中销声匿迹的霍忠尧霍将军。” 斛律飞持杯的手忽然僵在半空,眉梢不易察觉地向上一挑。 “咦?可是传闻不是说霍将军死在了那场大火里吗?”人群中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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