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手_28、他是谁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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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他是谁 (第2/2页)

后,身躯化作黑雾消散。

    漆黑的海水忽然变得平静无波,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没有一丝声响,无论在做什么,人们的声音全都戛然而止,如同被掐住了喉咙。

    这样的安静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对经历其中的众人来说,瞬间即永恒,当海浪再次翻涌,死去活来的人群发疯似的尖叫,海水沸腾,煮着其中的邮轮。

    ——让我回家!回家……

    ——这里是地狱!

    ——救命、谁救救我们。

    低沉的鸣叫从海洋深处升起,带来一圈圈声浪,海面像是山丘升起来,巨大的阴影铺满整片海域,它贴近海平面,让整片海域再无一丝光亮。

    那是一个怎样的怪物!它带来的恐怖压迫感,让人连尖叫的勇气都没有,只剩下恐惧,对死亡的畏惧,把人逼得发疯。

    在文森特逐渐与镰刀合二为一之时,天与海再无法分辨,这个时空只剩下绝望的死黑,唯有亮着微光的邮轮周围还能分辨出隐约的轮廓。

    雨敲打船身,潜伏于水底的怪物悄无声息地冒出头,旅客们蜷缩着,浑身发抖,他们在加速苍老,本能告诉他们,死神正在一步一步,朝他们走近。

    但至少在死亡前一刻,还是如此静谧、安宁……

    文森特也陷入专属于他的幻境中。

    镰刀拷问它的主人,面对它,文森特无处可逃,镌刻在灵魂的无数记忆,前世今生,与镰刀融合,一股脑全都涌现出来。

    他记起轮船上的众人,记起陪莫尔斯在地狱的疯狂,还有作为人类时,他的亲人……

    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想起过这些往事,仿佛再次经历了飞机坠海,眼前无数器官肢体漂浮在海面,他自己也满身重伤,命不久矣。

    他已经不剩多少求生欲,但是,他的余光瞥见了他的妻子和孩子。

    偏偏在这个时候,让他看见这些画面,也偏偏在这时候,他听见莫尔斯引诱他的声音——

    “与我签订契约,我可以满足你的一个愿望。”

    莫尔斯的脸在他眼前放大,巨大的压力令他的灵魂战栗,更多不属于这一世的回忆让他痛苦无比。

    他做过太多的人了,有时站在讲台,有时坐在公司,甚至还曾征战沙场……他辗转于不同的人生,一辈子,又一辈子,记忆不断回溯。

    回溯……

    直到根源。

    他是谁?

    他用力睁大眼,想要看清,于是,他看见了……

    一只巨大的章鱼怪物。

    怪物紧闭着双眼,它与世界共存,世事的变迁,海底的尘土一层层掩盖它庞大的身躯,温度升高下降,三叶虫在它的身躯停留,藤壶在它身上繁衍,鱼群围绕它的身躯转圈,还有那些贝壳,那些海藻,它像是沉睡的火山,养育着海底无数生命,任它们生存,又灭绝,不断轮回。

    生命的轮回让它逐渐领悟到智慧,它本是世界的一部分,但智慧促使它完成分娩,离开世界,成为独立的灵魂。

    那就是他,过去的无数人,现在的文森特。

    他的存在,他在世间不断变迁的情感,也刺激了怪物的本体,它不得安宁,终于醒过来,颤抖身躯,震碎岩石,化作恶魔莫尔斯降临人间,不断地寻找它的另一半,寻找文森特的灵魂,他要回收那个搅事的灵魂,让他与自己绑定,获得内心的平静。

    为此,莫尔斯甚至牺牲了半条命,他与懵懂的弟弟共同凿裂海底,分离两界,取出死神之镰,剥离自己的权柄,借用它们来束缚自己不听话的灵魂。

    欧洲号侧边,一根可怕的触手从海水里扬起,如长鞭挥舞,它有八九个欧洲号那样长,若它卷住船身,只需轻轻用力,整艘船便会粉身碎骨。

    不多时,这样可怖的触手接连出现,它们在空中摆动,拍打水面,整片海域都被搅动,船身疯狂颠簸起来。

    生之神成神之日万物复苏,死之神成神之日众生将死。

    在这片海域名为死亡。

    狂风扑面,奥兰多看着握住镰刀的男人,那不再是文森特,他闭着双眼,神之力流窜在他的体内,他整个人都仿佛褪去了色彩,只剩下黑和白。

    通天贯地的浓黑色死神图腾在他背后伫立,俯瞰众生,没有生命不臣服于它。

    生魂水滴般汇聚,朝着镰刀,如同朝圣的圣徒,看见那些魂魄,奥兰多脸色变得很难看,再这样下去这艘船都会成为死神的祭品,所有人都会死去。

    “文森特——”

    他大吼,没有回音,奥兰多握了握拳,挥舞的触手愈加暴躁了,卷起的浪花落入船内,奥兰多不得不一直抹眼睛。

    见鬼,文森特这个老妖怪,一早就预见了会这样吗?奥兰多想到那人跟自己说的话,他掏出枪对准文森特的心脏,在浪潮降落的间隙开了一次枪。

    子弹被无形的力量弹开。

    奥兰多皱紧眉头,将手枪扔掉一边,文森特之前说,如果遇到无法挽回的情况,就让他呼唤梵塔西。

    见鬼!呼唤梵塔西,还不如让他去死。

    奥兰多咬牙,海水又一次降落,他猛地闭上眼,面对越来越强烈的死亡的气息,他终究做出妥协。

    “梵塔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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