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伤离别 (第3/4页)
她从院子里拖出来用马鞭打死了。” 舒蔚秋现在仿佛还能看见,那老姨太太被人装殓在一具薄棺材里抬出去埋葬,几个老妈子在暖洋洋的太阳下一边洗菜,一边说三道四的场景。 舒蔚秋停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我怕姐姐也走上那老姨太太的老路。我和姐姐从前都错了,我们都以为一个女人嫁到这么富贵的人家,就算一辈子没有爱情,总算也能保得一生无忧。现在我们知道真实的情形了,这里和那里根本没什么两样……大太太说男人不该讨小老婆,我想她是对的。我姐姐如果是个没心没肺或者泼辣顽强的人,那也还能过下去,但她不是的,她坚持不下去了。” 安德烈许久许久没有说话。舒蔚秋这些天一直精神紧绷,直到这一刻,他忽然有种难言的疲惫。 棕榈树前的草地上安置着一圈儿石墩子,中间是一张大理石圆桌子。舒蔚秋走过去坐了下来,用手肘撑着桌子,抬起一只手来覆住了眼睛。 安德烈依旧沉默地站在水边,忽然说道:“那你呢?”舒蔚秋说道:“唔?”安德烈两道湛蓝的目光笔直地射了过来,说道:“你老是说你姐姐怎么怎么样,那你自己怎么想呢?你们和范家决裂以后,我和你也就不能见面了,是吗?” 舒蔚秋低头看向桌面的纹路,说道:“我也不想和你分开,可我……我不能为她考虑。相比之下……”他仿佛觉得很难措辞,安德烈就替他说完了这句话:“——相比之下,我们两个人的关系是可以牺牲的。” 舒蔚秋说不出话来。他们的感情好像是云雾,而他们身处的现实是城堡。人是不能住在云上的,最终还是要回归到实际。现在他真的要从云端跌落了,他的心有一部分也变成了空洞,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了。 舒蔚秋用手按摩眼睛,轻轻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安德烈忽然笑了笑,但那笑容也是苦涩而冰冷的,说道:“我们只认识了几个月而已,你姐姐当然比我重要得多。” 舒蔚秋想说:“我是真的喜欢你。”还想说:“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也许他们以后还能私下联络,但范家耳目众多,如果因此被范恒昌顺藤摸瓜找到了他姐姐,那一切都成了白费,所以他最后什么都没说。 安德烈打开烟盒取了一支烟出来,但没有点燃,只是徒然夹在手指间,低声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走?”舒蔚秋没言语。安德烈说道:“难道你还怕我阻挠你们吗?”舒蔚秋说道:“不是的……我们明天就走,有一艘广东的货船。”安德烈看舒蔚秋眼角红红的,低着头一直不看他,显然心里也很割舍不下,但无论如何,舒蔚秋都决定要割舍了。安德烈处于这么一个被抛弃的位置,只觉得一阵惘然。 舒蔚秋站起来了,走过去想最后碰一碰安德烈的手。可他的指尖刚碰到安德烈的手背,安德烈的手就立即收了回去,同时把脸转到了另一边。舒蔚秋看到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金头发和蓝眼眸都如覆霜雪,散发着彻骨的冷意。 舒蔚秋收回了手。 他想快走吧,长痛不如短痛,他们毕竟只认识了几个月,越快结束就能越快走出来,他们还年轻得很,人生都还没有开始,以后他们都会遇到其他人,以后的日子还长得很……他反复开导自己,然后无言地转身离去了。 第二天,舒蔚秋提前把行李箱藏在了马车里,然后叫来车夫,说他和二太太要去码头那家他们常去的餐馆吃饭。马车到了餐馆,舒蔚秋给车夫一点钱,让他自己去吃饭,然后赶紧卸下了行李,带着他姐姐从餐馆后门钻入小巷,七转八转到了码头上。 那天码头上人特别多,到处都摩肩擦踵,吵吵闹闹的。 姐弟俩匆匆找到了那艘广东货船。那船的上层舱室兼作载客之用,姐弟俩顺顺利利登上了船,和其他旅客一起挤在甲板的长椅上。 舒蕙月用纱巾蒙着头,炎热的阳光晒在脸上微微出汗,她还有些恍惚,不敢相信真的逃出来了,说道:“我们能回家了吗?”舒蔚秋说道:“最快半个月就能到广东,然后坐火车回申城,我们先在乡下躲一阵避避风头。”舒蕙月慢慢露出微笑,又道:“那你还去不去留学了?还有学医的事情,怎么办?”舒蔚秋说道:“等我攒够了钱再去吧。”舒蕙月叹道:“这是苦了你了。”舒蔚秋微笑道:“现在这世道,大家过的都是苦日子。咱们手头总算还有点积蓄,我以后可以出去做事,总归有出路的。” 舒蕙月点点头,转头看向码头上密密匝匝的人群。舒蔚秋很久没在她脸上看到这种彻底放松的快乐表情了。其实在物质上吃些苦头没有关系,舒蕙月不知道的是他和安德烈的关系,她不知道他放弃了什么…… 突然码头那边传来一阵骚动,姐弟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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