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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只祝你二人自此同享寿元,瓜瓞绵绵,百年不亡,夫妻白头,偕老终生。” 静云惊讶于这村子的过往,也震惊于这番剖白,更不敢相信的是此人一语成谶,从此顾家村就要因着这一句话,生出无数怪相。 下一刻,一切场景都如冰面碎裂,鲜红喜堂化作碎屑飘散而去,视野中新郎新娘二人携手步入洞房,上座老人笑着点头,那仙人也缓慢离去,只有满室寂静和目光灼灼的村民如幢幢鬼影,扭曲着、挪动着、微笑伫立。裂隙越来越大,逐渐将所有人的影子扯碎,分裂,一点点吞没在黑暗的线条中。 那就像是一只上古巨兽的血盆大口,无声无息张开,又无声无息地吞噬。 静云听见自己的心跳逐渐加快,呼吸也不由自主急促起来,他茫然四顾,伸手摸索,却除了黑暗再无其他。 但是很快,他发现正在喘气的似乎不是自己,眼前的黑暗也晃动起来,起伏不定,更像是有谁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奔跑,眼前景色虽然不甚明了,却能看清轮廓了。这的确是一片空旷的黑暗,漆黑的夜空笼罩着正片荒野,缓慢起伏的山峦光秃秃的,看不见任何一棵树的影子,脚下的沙沙声像是踩在秋日枯败草野上,声音的主人踉跄着前行,在风中小声啜泣。 那是一个女子的哭声,回荡在这片荒芜贫瘠的山坡上,她的背后逐渐响起了更加密集的脚步声,伴随着铁器叮当作响,像是黑白无常勾魂索魄的动静。 “我跑不动了,阿母,我真的跑不动了。” 另一个苍老的女人咿咿呀呀响起,那声音含糊不清,半天吐不出一个清晰的字来,静云分辨半天,在逐渐漫上身体的疼痛中听懂了老妇重复的音节。 跑,快跑—— “我真的跑不动了,我好痛,真的好痛,小江要出生了,我相公在哪,他在哪里?” 脚步声渐近,迫使女子拖着沉重的身体迈开步伐,静云弯下腰捂住了小腹,那种即将临盆的痛感席卷了他的全身,就在此时他感觉到背后有谁推了自己一把——或者说推了这女子一把,那只手温暖有力,虽垂垂老矣,依旧坚定温柔,将那女子推远了几部。 精铁碰撞声几乎贴着后背响起,他甚至能感觉到冷风刮过后背,掀开了这充满血腥的夜晚。 含糊不清的咿呀声成了惨叫,女子重重摔在地上,两腿间似乎有什么滚烫的东西顺着皮肉流了下来。 撕裂般的痛楚让静云再也无法集中精神,他只能竭尽全力试图保持住自己的意识,听见耳边断续的呼痛声,和渐渐小下去的惨叫。 很快铁器碰撞的声音也停了下来。那些追来的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就黑压压地站成一片,仰望着浓墨般的黑夜,晚风席卷旷野,可除了微凉的干燥气味外,什么都没有出现。 “不够。”突然,有一个声音说道,“一定是还不够。” 那一大群黑影躁动起来,静云甚至能感觉到他们齐齐转头看向自己的动作,那点微小的动静,带起了成片的血腥味。 “村子会被瘴气笼罩是你们师门的错。”有一个年轻的声音说道,“我都听见了。” “既然是由你们师门而起,那么这些因果就要你们来偿还。”另一个声音道,“自从你拜入师门、结婚直到有孕,现在回来养胎,村子颗粒无收,山都死了,一定是你们惹的祸。” 此起彼伏的声音开始附和,静云甚至听见脚步声踩在血泊中的啪嗒声响,和重物在地面上拖行的声音,人们的说话声逐渐变大,变得愈发整齐,这似乎从一场追杀,演变为了一场惩恶扬善的战争,杀了她的喊声在这荒野中回荡,从怒吼变为呼号,从怨恨和无可奈何变为激昂。 可静云依旧看不见前路,只能感觉到手掌中不断摩擦的粗糙草叶,当银光闪过眼前时他终于看清了那是什么,那是一把把沾着血肉和泥土的铁锹和镰刀,因为干旱和饥荒而常年搁置的农具,到如今从耕地变为了杀人,从割草变为了割喉。 惨叫声划破夜空,然而预想中的剧痛并没有到来,从背后出现的巨大失重感让静云不由自主地叫出了声,他猛然弹起,却觉得额头一痛,咚的一声,似乎撞在了什么木制的东西上头。 “嘶——!” 清晰的疼痛感将他从那场突如其来的幻梦中惊醒,撕裂的痛感消失,手掌下也不是粗糙的草地了,而是一片平滑的木板。 静云皱着眉躺回远处,缓了好一会才勉强起身,伸手推了推盖在身上的东西,随着摩擦声响起,平整松软的泥土里冒出了一个小鼓包,棺材盖子被推开,随即静云从黑暗中坐了起来。 这一回他似乎并没有附身在谁的身上,而是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只不过他身上穿的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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