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资格怨 (第2/3页)
倒在地上,第一个念头是要跟工头讹一笔钱,抵当年的那只猪钱。” “你不知道吧,那些人花了一只猪的钱,换了我一个活生生的人,爷爷重病,算命先生说要给家里添个男丁才行,可是爷爷还是死了,他们就认为我连只猪都不如,整天想着要怎么拿我换一头猪。后来是工头觉得工地上闹出人命会影响工程,才把我送到医院去,手术之后一听说没有生命危险了,就再没有人管过我。” 江悦听着他毫无感情的描述,却不知从何升起了感同身受的情绪,仿佛已经看见一个十一岁的小男孩,倒在血泊里,周围的人叽叽喳喳,却没有人救他,仿佛…疼在了自己身上。 江愉从来没有主动说过他消失的十年间发生过什么,就连爸妈都不知道他身上有这样的伤痕,看到他空洞的眼神,江悦的心口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疼得他喘不过气来,想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可是又觉得…江愉需要倾诉的出口。 这十年,江愉所有的苦难,都不该由他一个人承受。 江悦突然在想,为什么他们只能共享欲望,为什么自己没能帮江愉分担苦难。 “还有这里,”江愉低下头,扒开自己的头发,露出一片比硬币大一圈的瘢痕,瘢痕藏在头发里,平常看不见,仔细看过去才会发现,那个地方长不出一根毛发,光秃秃的很是扎眼。 江愉继续说着,“这是八岁的时候,我发着高烧,在河边给那家人洗衣服,昏倒在河边,脑袋磕在石头上,血把周围的河水都染红了,最后是邻居把我送回去的。不过送回去也没有人会管我,任由我在院子里躺了三天,只等着我断气。” 江愉盯着从床上坐起来的江悦,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仿佛一眨眼,就要承不住满眶的热泪,承不住这十年的委屈。 “村子西边有座山,阳面是坟地,阴面是个山坳,死掉的小孩、猫狗,得了瘟疫的猪牛羊,都扔在那个山坳里,他们连背篓都准备好了,只等着我断气,就可以背过去扔了。可惜我没死,我也很遗憾,我为什么没死。” 江愉身上的每一道疤都是差点带走他性命的镰刀,他一道一道地数给江悦听,或者是说给自己听,如果不是昨天江悦说出那样伤人的气话,如果不是看到妈妈泪流满面,也许这些事江愉一辈子都不会再提,可是正如江悦所想,他需要一个出口,他需要倾诉。 江愉从头到尾没掉一滴眼泪,就连语气都不曾波动,像个旁观者,冷漠地讲述其他人的故事,反而是江悦的一滴泪,掉在被子上,晕出一朵水花。 江悦鬼使神差地想伸手碰碰江愉身上的疤,哪一道都可以,只要能由他来承受就可以,他的手快要碰到江愉的腰时,一向冷静的江愉却突然激动起来,一把将他的手拍开,皮肉相触,发出清脆的响声,“不许碰我。” 江愉只说了几处最骇人的疤痕,他却没说西南盛产荨麻,叶片有刺,每次那家人看他不顺心,都会随手在路边扯一把荨麻,扒开他的衣服,大庭广众地打下去。要说疼,其实也就跟藤条差不多,但是荨麻叶子上的小刺会粘在他的皮肤上,像伤口浇了辣椒水一样又痒又痛,重新穿上衣服都是巨大的折磨,更不要说被人触碰,所有江愉从小就远离人群、拒绝肢体接触。 江悦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大的反应,顾不得手背火辣辣的疼,只是抬头怔怔地望着他,嘴边好像有一句对不起,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江愉整理好情绪,重新穿上睡衣。 “江悦,这十年,我想过为什么爸妈还不来接我,想过我为什么还不快点死掉,甚至想过给那家人下老鼠药跟他们同归于尽,却唯独没想过,为什么被拐卖的不是你,甚至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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