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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车窗外夜景疾退,闻驭闭目不语。 心中却思绪纷闪。 今天方家的晚宴,他好不容易摆脱一帮方屿川不知从哪弄来,缠他要投资的生意人,一转头,发现方青宜不在宴会厅了。 方青宜的性格跟他两个哥哥截然不同,非常不喜欢吵闹,每次都会跑到露台,避开人群寻清静。正好闻驭也不想多待,便朝露台方向走去,想喊方青宜一道回家。 他到了露台边,正要推门,方屿川的声音泄了出来。 闻驭一顿。 没想到,方屿川正跟方青宜提及往事。 在方屿川的讲述里,那段令闻驭满腔愤怒、憎恨的遭遇,不过是一句轻描淡写的“不成熟。” “不成熟”,所以浑然不觉其恶。偷偷把其他同学的钱包、手机,甚至女生的裙子、袜子塞进他书包,然后向老师打报告,污蔑是他偷的,让他被所有人看作“小偷”、“变态”。 怂恿高年级,把他堵在洗手间、更衣室,逼他跪下认错、求饶,他不跪、不服软,那些人就对他拳打脚踢。 回到方家也一样,串通佣人,把发臭的虫子藏在他吃的饭菜里,在他枕头下面倒垃圾,用尽一切阴损招数捉弄他。 这些都没什么。 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他们连他母亲也不放过。一次,竟拿高音喇叭,在学校走廊大喊,他母亲是妓女,他是妓女生的杂种。 虽然他的母亲反复告诫,叫他忍耐,在那所私立学校把功课念好,以后考入好大学,被闻家接纳,一切都会好起来……但那一刻,闻驭根本不想管他妈该死的闻家,血液被报复的欲望灼得沸腾,把那三个拿高音喇叭喊话的混账,打得血肉模糊。 他返回方家,打算直接找方屿川和方明江算账。这下两人怕了,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母亲苦劝许久,才遏制了他毁灭一切的冲动。 受伤学生的家长,一致要求学校严肃处理他,甚至打算把他弄进少年监狱。母亲跪在爷爷面前泣不成声哀求,闻家终于出面,帮他摆平了学生家长。 也就是那次后,母亲带他离开方家,拒绝闻家接济,远离所谓“上流社会”,搬到K市最贫穷的一片区域,独自抚养他。 闻驭眼神暗了暗。 方屿川提及他极不愉快的一段回忆时,方青宜如当年一样,对于方屿川的说法,维持了游离事外的安静。 他心情变得很差,不想再听,转身就往回走,路上接到工作电话,简单聊完,正要离开,没想到撞到了形色匆匆的方青宜。 他不知道方屿川后来又跟方青宜讲了什么,把方青宜气成那样。方屿川刚愎自用,总以为自己想法是对的,方青宜经常与他争执,已见怪不怪。 只是……注视方青宜眼眶通红、浑身发抖的模样,闻驭心底复杂幽深的情绪,再度涌了上来。 十多年过去,方屿川与方明江对他做的事,固然令他厌恶,但伴随时间推移,眼见着方家衰落,慢慢也淡了。倒是方青宜当初的冷眼旁观,直到现在,说不清道不明,一直令他难以释怀。 结婚两年,他在外面肆无忌惮乱来,方青宜从来没有表示,该做什么做什么。 也就这回,闻驭才第一次见到他激烈的情绪反应。 高傲惯了的小少爷,不堪忍受与小三待在一辆车里,屈辱至极地推门冲下车。 汽车缓缓减速,停在家门外。 闻驭睁开眼睛。车窗外漆黑夜色,映入他的瞳孔。 他在外面找人,与其说是解决性欲,更主要的原因……他无法否认,是想让方青宜难堪。 是为羞辱方青宜,进而羞辱他背后的方家? 还是为报复他们领证之前那天夜晚,两人激烈的争执,用锐利的词汇,把对方伤得体无完肤? 可是,目睹方青宜强忍不适,孤身一人坐进计程车,他并没有因此产生快意。 “老板,”季楠平犹豫几秒,“我多说一句,可以吗?” “嗯。” “方律师他……不管怎么说,到底是方家三公子,你在外头那些事,他两年里一句多话没有,又何必再给他难堪?” 季楠平确实越界了。 闻驭不喜欢别人干涉他的私事,季楠平是聪明人,即使两人私底下扯掉领带,卷起衣袖,关系随意地找家小馆子聊天、喝酒,他依然不着痕迹维持上级与下属的界限。今晚的事,恐怕是真看不下去,才会发声。 闻驭垂下眼帘,沉默片刻,模模糊糊“嗯”一声,拉开车门下了车。 一进家门,他便看见从餐厅射过来的灯光。 方青宜静静坐在餐厅里,没有换衣服,仍穿着白色高领针织衫与休闲西裤。 他平素仪态极好,从后颈到腰板,总是挺得笔直,但此刻,也不知是否因为胃疼,他双肩蜷缩,露出了几分脆弱的疲态。 闻驭脱衣换鞋,走进餐厅,把药房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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