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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驭目光从他身上扫过。方青宜用东西恋旧,这套睡衣从他大一开始穿,到现在也没扔掉,洗得松垮泛旧,扣子总容易松开。站在闻驭的角度,可以一眼看见床上Omega敞开的领口里,洗得透红的肌肤与修长平整的锁骨。 闻驭坐到床边,把药搁到床头柜。 “过来,我给你涂药。” 不等方青宜反应,闻驭已经扣住他的后脑勺。冰包裹一块毛巾覆在伤处,凉气和疼痛交织,方青宜脑袋后仰,皱眉闷哼出声。 “多冰敷一会儿,不然你的脸很快会肿起来。” 闻驭淡淡解释,手上用了点力,不让他乱动。 方青宜自然清楚尽快冰敷,有利消肿的道理。他只是不太适应眼下的状况——夜深人静,他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潮的,穿一套睡衣坐在被子里,被闻驭捧起头,仔细处理自己的伤口。 他再次感受到,刚才在汽车里,闻驭紧贴过来时的呼吸与体温,还有属于Alpha的,没有主动释放,依然若有若无逸出的信息素。 方青宜不由自主想要放任自己,沉溺于此刻被闻驭照顾的时间里。 他想,就因为闻驭总这样,残忍又温柔,他才会自年少时分,渐渐滋生不甘的妄念。 即使明明知道……闻驭心底最柔软、珍贵的角落,已经给予另外一个人。他依然答应联姻,与闻驭维持表面婚姻,混乱走到现在一步。 似乎察觉到方青宜情绪的消沉,闻驭放下冰包看向他:“怎么了?” 方青宜摇摇头。 闻驭以为他还在想三年前那件案子,思忖几秒,说:“那个家庭的悲剧是很多因素造成的,你没有错,没必要揽在自己头上……” “晚上你见到的小孩,的确是陆志海的儿子,”方青宜轻声打断,“这三年,我一直去他家探望,有时间,也会去监狱探监。” “我不是认为我做错了,才揽在头上,只是一个家庭,因为我办理的案件,眼睁睁脱轨失控,四分五裂,我没法视若不见。” 方青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闻驭讲这些,三年了,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我哥他……”方青宜勾起嘴角,自嘲般扯了扯,“我哥不知从哪听说这件事,啰嗦好几次,要我不要再管。他说对方是无底洞,赖上了就会无休止索取,我又没做错,如果理会对方,反而落下口实,让人认为是我错了。” 方青宜没有具体说是谁,但闻驭知道,能说出这样一套言论的,只会是方屿川。 他给方青宜涂好消炎的药膏,平静说:“别管你哥。” “嗯?” “你哥是混蛋。” 方青宜静了一瞬,旋即耸耸肩,低笑出来。 “你确实可以骂这几个字。” 他说完便敛了声,只是眼底还残留细碎的、有些落寞的笑意。 闻驭注视着他。 ——那么,你呢。 ——躲在两个哥哥背后,袖手旁观的你,算什么? 冰凉的声音盘旋于闻驭心底。 或许被凝视的时间太长,方青宜眨眨睫毛,冲闻驭露出了迷茫的眼神。 闻驭一顿,收回视线。他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关门之前,淡淡道了一句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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