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砖瓦》十五 他眼里带着希冀 (第2/2页)
启棠感兴趣。 拜帖一个个的传进练府,府里许多原先瞧不起他的旁系,也来东苑专门候着他,只为送些东西,讨个眼熟,想着以后若练启棠在官场混好了,或许能提拔他们一把。 明日便是殿试,圣旨传到府里,练启棠拿着,沉甸甸的,府里的人看不透这个少年人在想什么,明明是值得万般庆祝的事情,却面无表情。 他回了东苑,太阳快西沉的时候才出来,换了一身布料不太好做工却精致的衣服,越过花丛走出了院子。 余万看着,却不敢向前问,练容瑜让他紧盯着,只跟过一次便被发现了,练启棠看他的眼神可怖至极,自此再也不敢跟着,想来明天便是殿试,四少爷再怎么样也不会乱跑吧,不参加殿试,那可是欺君之罪。 他想不到的是,练启棠没有乱跑,他回到了之前和郑强一起住的院子,推开门,一束光正好打在他脸上,从树里透过来,光影斑驳。 练启棠露出温柔的笑容,睫毛颤颤,像往日亲吻郑强那般,眼里带着难以言尽的爱意,小院里的每一个地方他都熟悉,一砖一瓦,一草一木。 推开正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幅画,他之前画的郑强,练启棠就那般站着,看了许久才开口,像是和里面的人说话:“郑强,我回来了”。 说罢关上门,屋子里暗沉,练启棠走进寝间,从柜子里拿出一根蜡烛,是他和郑强初夜那日未点完的蜡烛。 点好蜡烛,在熟悉的光里,他散开自己的头发,神态愉悦的趴在床上,慢慢回忆起那日,自己的羞窘,郑强的纵容,点点滴滴,完整的呈现在他面前。 精瘦的身体依恋的躺在郑强常睡的那一侧,练启棠表情痴迷,桃花眼微微闪着泪光,嘴角的笑纹绽放开来,艳丽至极。 他似是陷入了无尽的冥想中,一言一句的说着往日觉得害羞未讲出的爱语,空荡的屋子里,没有人回答他,沙哑的饱含情感的声音一点点响起,又一点点消失。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温热留在床上,练启棠坐起来,他一点点绕开缠在手上的鞭子,嘴里喃喃说着:“我爱你啊,郑强,我自然是爱你的”。 突然一声狠戾的抽打声在空荡的屋子里响起,只一下,练启棠的脚踝便迸出了鲜血,他像毫无所觉,一鞭一鞭的继续抽着。 痛意弥漫开来,练启棠依旧笑着,他想,这般郑强会不会原谅他,能不能弥补他受到的伤害,能不能,在日后,重新回到他身边。 他懦弱无能,毫无权势,如果,如果自己不那么天真,或许今日他们的结局,不会像今日这般。 鞭子一下接着一下,被主人拿来惩戒,又像是救赎,鞭打在皮肉上的声音,混杂着语无伦次的解释,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凄惶无比。 “郑强,我说的不对,我一点都不在意那嫡次女,我只爱你,只想待在你身边,无论做什么都好,那天我是撒谎,你千万别信”。 “郑强,我的郑强,你才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你给我做的所有衣服,我都好好收起来了,我说的不是真的,别生气好吗”。 “郑强,能原谅我吗,能再爱我一次吗,我真的,真的不能没有你,你在那里等着我好吗,求求你”。 沙哑的带着哭腔的声音,在求心爱的人原谅,只是所思人,隔在远远乡,即便悔意深重,情意浓浓,也传不到他乡。 等余万带着人,终于找到练启棠的时候,看到的是对方倒在地上,右脚脚踝的布被鲜血浸满,手里还牢牢抓着一个虎头护身符。 黎明将至,练府的大夫们忙前忙后的为新晋探花保住右脚,但由于伤口过深,血肉糜烂的地方透出白色的骨头,今后即便好了,也会留下坡脚的后遗症。 这一切似乎和练启棠无关,面目苍白地靠着床头,等看到练容瑜怒气冲冲的赶过来时,才动动上半身,不等练老爷发火,便状似自嘲道:“父亲,你瞧,我变成个残疾,这京城里的姑娘,谁还愿意嫁给我呢”。 “你这逆子,这般作践自己,莫非是威胁我什么”,练容瑜恼怒至极,甚少有人忤逆他,他已向太傅家提了亲,练启棠说这些话,还在这种时节做出这些事,分明是记恨自己从小从未管过他,现在报复在他头上,当真是心思歹毒,让全京城的人看他练容瑜笑话。 练启棠盯着他,眼神无惧,笑着说:“是啊父亲,我就是在威胁你,不然你杀了我好了”,语气滑稽,没有一丝往日的阿谀奉承。 练容瑜自是不敢杀他,明日便是殿试,若是杀了当朝探花,便是在皇帝头上撒野,犯了欺君之罪不说,他自己也要受很大牵连,只能狠狠咽下这口气,甩袖走了。 当太阳初升,练启棠迷蒙间醒来,摸向从窗户照进来的光,手背瞬间被照亮,腿上的痛意虽难忍,但练启棠的心绪总算平静下来。 他眼里不再死气沉沉,而是带着希冀,虽明白今后的路会很难走,但只要郑强在这条路的尽头,怎么都不算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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