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金戈铁马 (第2/2页)
,更为实用,如今清一色的明光铠,在秋日阳光下熠熠生辉。 战场是沉默的,也是震耳欲聋的,千骑一同冲锋的阵势叫大地隆隆作响,铁骑卷着烟尘,其后则是阵列密集的重步兵,行进间,锁甲摩擦的声响汇成一片声幕,向着成都城压了过来。 没有叫阵,没有影视剧中两军对垒、将领或勇夫一对一单挑的戏码,近十天的对峙局面、以及之前引爆吐蕃运粮船的动作,叫双方此日的军事碰撞变得愈发迅速而激烈。 成都军阵前的弓弩兵早已挽弓张弩,只等吐蕃军进入射程之内。 对方先头部队是重骑兵。 吐蕃强骑而弱弓,其骑兵之强横,从人马俱披锁子甲便可窥一番。 随着军旗与号鼓,各营押官高呼之下,箭矢如雨般喷射而出,直冲重骑而去。与此同时,城上重弓床弩齐发,与城下弓兵形成交叉覆盖火力。 然而作用微乎其微,吐蕃的重骑甲胄齐备,唯一露出的便只有眼睛,加之盾牌的作用,三轮齐射后,弓弩的命中率和致伤力实则有限。 千余吐蕃重骑逼至眼前,骑兵先锋崔宁紧盯着中军命令。 随着正中黄旗下压,一时阵中杀声震天,数千军士策马、起步、提速,全程不过数秒,积蓄了可怖的动能,朝着敌手猛冲而去—— 一名成都骑兵腋下夹着一杆长戟,借着冲势,长戟横刃竟是刺破正对面吐蕃军士的锁甲,贯穿了对方的胸口,然而长戟一时不得拔出,巨大的冲势叫二人齐齐跌落马下,不知丧命于哪方的马蹄之下。 黎逢春执矟跃马,直朝那杆帅旗而去。云尚结赞那面红色貔貅戏日旗随着铁骑奔越,在秋日下猎猎招展。 两方骑兵对冲,实则极难让两军将领正面相撞。 两股洪流交汇,两马错身的一刻,黎逢春骤然发力,一手抓住对方马槊、同时用杆身猛击,竟是将马鞍击碎,将这个吐蕃骑兵掀下马去。 右翼,崔宁催着马匹奋蹄向前,带着一队人马越过混战的骑兵战线,冲势不减,像一柄尖锐的匕首,插入后方刀盾重步兵的方阵之中。 机动性极强的骑兵斜插而入,崔宁长槊所过之处,便绞入无数性命,一鼓作气凿穿了重步方阵! 方阵之中,手持刀盾的多吉旺堆忍不住两股战战,手汗出了一层又一层,将刀柄蹭得湿滑。他因为队伍的裹挟,被迫着前进。 行军中,他所能看到的就只有战友一排排的头盔和胸甲而已,两侧的呼吸鼓噪着耳膜,如本高喊了一声:“来袭!” 那列骑兵冲袭而来,冲散了左侧的队列,多吉旺堆不敢靠得太远,只看那侧有人拥了上去,或许是将一个骑兵拉下马来了。 他举高藤编镶铁的盾牌,在周遭裹挟下忍不住大喝了一声,与队列一同拥了上去,拿刀胡乱劈砍着。一片喊杀声中,有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汹涌人潮一拥而上又一哄而散,在如本的竭力呼喝下勉强成列。 一颗头,落在了多吉旺堆的身侧,还戴着唐人常见的兜鍪,灰败的脸色,口鼻有血,双目怒睁,涣散的瞳孔映着秋日高且远的天空。 头颅骨碌碌滚到额多吉旺堆的脚边,他惊得几乎发不出叫喊,这时被挥着长鞭的如本抽了一下:“归队!归队!” 多吉旺堆被抽得佝偻了一下身子,一时吃痛,却心念电转,拎着那头颅,将之拴在了自己的腰际。 他将手中的盾举得更靠近身体了一些。 崔宁勒马回首,周遭少了几个兄弟的面孔,或许是亡于吐蕃的刀盾。战场上没有时间来让他悲伤,他旋即收拢人马,提槊再度冲锋。 这便是凿穿战术——用重骑冲锋打乱阵型,来回穿插,将坚固的军阵打散。 这个时代,步兵的科技树还没有攀到巅峰,如墙如林的重步方阵还未出现,等扎甲与板甲以及长斧长枪列装之后,再强悍的骑兵也对这样的重步兵方阵无可奈何。 几乎与崔宁同步冲锋的,还有黎逢春。 黎逢春周遭俱是乱兵,几乎是三三两两集聚厮杀,亲兵穿过混乱的战群,策马来到他的身前:“都头……” 他气息还未喘匀,便抬手指了个方位,正是云尚结赞所在之处。 黎逢春随即勒住马匹,等战马转圜。 马与人的喘息都粗重,淹没在混乱的战场之上。 亲兵用长刀逼退了几个觑到机会的吐蕃骑兵,又唤了一声:“都头!” 黎都头挽起了角弓,手臂因为纵马而微微颤抖,肌肉发酸,平日里轻轻松松的六石弓,在此刻显得有些费力。 弓拉得很满,也极慢。 隔着人影重重,云尚结赞忽然回头,即刻眯眼,视线如电射,回手抽出箭矢,同时拉开了强弓,射出一箭。 黎逢春几乎是同时松手,让箭直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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