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不知。 (第2/2页)
“老爷与我存了那么多钱进去,怎会连四万都没有!”她颤声喝问,“你告诉我,钱都去哪了!” “我不敢瞒太太!”老李慌张支吾,“那钱,那钱……” 杜呈璋一脚踹在老李的后背:“钱去哪了,你说啊!” “钱,是被老爷取走用了!”老李一咬牙,闭眼高声道,“老爷他……他在京郊另有一处家室,每月都需用钱。这些年老爷陆续取走五万余块,如今那账上,便只剩不到三万了……” 那堂厅中如死一般静默,良久,周蕙里怔怔轻声道:“你说什么?你说他……还有个家?” 老李跪地不言,杜呈璋上前搀住周蕙里:“母亲,您别急,您先坐……” “他竟还有个家……我,我实在不知,”周蕙里僵硬未动,忽然笑了一声,“可是……可那是我存下来为杜家托底的救命钱!他纵是要养人,也不该用那些钱哪!杜昌升,你做的好事,如今你杜家五个儿女,便只有老大立了业,元茵他们都还在念书啊!你倒是教他们日后怎么活啊!” 周蕙里大声痛哭,几句之后骤然收声,闭了眼直直向后倒去。 杜家子女慌乱着一拥而上,杜元茉吓得直哭,杜呈璋拨开众人用力抱起周蕙里,扭头朝阿音吼道:“还愣着做什么,快请医生来!” 混乱间沉鸢被杜呈璋猛撞一下,险些也没站稳。蒲儿赶紧跑来将她搀住,沉鸢退到一边,听见哭声在那偌大厅堂里悠悠不绝。 众人七手八脚把周蕙里扶到床上,未等医生赶到,杜元茉突然哭道:“母亲的手冷了!” 沉鸢闭一闭眼,扭头望向窗外,那深秋的树叶枯黄萧瑟,正乘风慢慢坠落下来。 周蕙里的灵柩在府中停了一日,杜呈璋为她操办丧事,用的是最简陋的礼仪。 杜公馆失势,杜呈璋受了牵连,也被停职,往日来家庆贺热闹的达官显贵,如今也如风一般飘摇散去,沉鸢额前系着白布,跪于桌前为周蕙里守灵,杜元茉怔怔看那一口薄棺,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大哥……这是我们的母亲,是杜公馆的杜太太啊……” “我都已为母亲发丧,你还想如何?”杜呈璋望着灵台上跳跃的白烛,淡淡说道,“父亲尚在牢狱之中,我杜家实在没多少银两可以花费。母亲为杜家操劳一生,在天之灵,想是会理解罢。” 忽闻院外门房说话,应是有人前来吊唁。 杜呈璋回过神,以手背擦擦脸颊转身迎去,遥遥远远地,隔着花圃看见从汽车上下来的徐东廉,他脚步一顿,徐东廉道:“昨日闻说此事,甚是悲痛。大少爷暂请节哀。” 杜呈璋没有说话,徐东廉进屋为周蕙里祭奠,须臾之后,又转身出来。 “我猜想大少爷有为难之处,念你我弟妹结姻,故特来帮助。”徐东廉道,“我手中也恰有两万闲钱,不知大少爷是否需要?” 杜呈璋骤然抬眼,良久,盯着他问慢慢道:“那么徐公子需要什么?” “我心悦贵府一位女眷已久,欲以这两万大洋作交换。”徐东廉道,“虽然不多,却足以助令尊渡此难关,想来甚是值得。大少爷心下如何呢?” 秋风穿过堂院,杜呈璋目光狠狠沉下来。 “你是说沉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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