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略显生涩地捧着那一大束花,进来了就笑,他径直朝着这边来,还在念叨:“赵导您从法国空运过来的花吧,可等死我了。”
赵导长发,穿着白蓝色调的纱裙,她从男人手里接了花束,可似乎又恍惚了,几秒钟之后,说:“哎哎,给我干嘛……给寿星啊。”
张念不解赵导为什么执着地把花塞回男人手中,他在这一群新生于舞台荧幕的男女里,像是进了人群的鬼,他看着他们尖叫起哄。
男人被调侃地直笑,又觉得尴尬,他终究听话,把花给了张奇,赵导还在说:“多大的人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男一号送个花有什么呀。”
张奇大概说了谢谢,又大概没说,她还是一如既往地笑,又在导演的话语之后刻意送个可爱的白眼;张念仍旧在原地站着,他看着那个男人,男人冲他点了点头,然后,像在扶梯尽头吸烟时那样,露出一个轻松的微笑。
即便一开始矜持推脱过,但天性开朗爱玩,因此张念在伴随噪音的推杯换盏中,迎来了人生第一场醉酒。
他快昏睡过去,可倔强着跪在地板上给别人倒酒,醉是轻松和兴奋使然,因此有人起哄就多喝了几杯,张奇比他还疯,所以也没有心思管教他了。
耳朵里是音乐声、麦克风里失真的跑调歌声,高跟鞋挪动时清脆的脚步声……张念想吐,他十分狼狈地被陌生人搀扶,顾不上抚摸手臂上被捏疼的皮肤,不等跪下去就要将脸埋进马桶里,他甚至闻得见很浓的消毒液的气味。
喉咙里溢着比酒还呛人的液体,张念眼前只剩下洗手间里一重重淡黄色的、明亮的光圈,他出汗了,在冻人的空调房里。
/
便利店里的冷气像比雪糕还凉快。
刘小白霸占了唯一的黑色高脚椅,他咬下巧克力外壳的奶味雪糕,黑色油性笔在物理选择题的括号里标上重重一个C。
风是闷热的,靠近室外就是靠近翻滚着红焰的火炉,天顶的黑云下压,抬头看见的高楼,剑一样穿在几团流动的暗色里。
刘小白含着甜味的雪糕棍,书包里塞了水杯和英语笔记、物理试卷以及接触不良的手机充电器;手机在手上,刘小白顾不上思考雷雨天是否可以打电话,这是他今天第十三次拨通张念的号码。
仍旧是无人接听。
雨水混杂着土的气息,一瞬间呛进呼吸道,雨从飘落到掉落,接着飞石般沉重而密集,刘小白肩头挂着瘪瘪的背包,他再次去靠窗的窄桌前,找到黑色高脚椅坐下。
窗外是水幕中灯火闪烁的世界,一切,似乎比黑夜朦胧了,只其中几点比白昼明亮。
刘小白坐不住,他隔五秒钟看手机,又再次去冰柜前面,拿了一瓶酸奶,思考一下,再拿了一瓶。
他在被失约的焦虑里,等待了数个小时;雨更大了,瓢泼般正给城市一次沐浴,结完账的刘小白抬头,就看见了在货架前面挑选切片面包的夏红林。
她是纤瘦又美丽的女人,思想强势,言行温柔;她是张念和张奇的妈妈。
此时夏红林眼中的刘小白,像慌忙又亲和的小鹿,他一双眼睛漆黑明亮,镶嵌在小脸上薄薄的眼皮里,头发是新剪的,因此刘海有些短,参差着露出两笔锋利整齐的眉毛。
他穿着白颜色蓝领子的校服半袖,肩上悬着快掉的书包,一手抱着两瓶酸奶,另一只手握紧了手机,在打招呼,
地址1→wodesimi.com
地址2→simishuwu.com
地址3→simishuwu.github.io
邮箱地址→simishuwu.com@g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