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荷戈行(3) (第4/6页)
面红耳赤……这个说那个军官首级算谁的,那个说哪里崩盘是谁不行。 而张行也乐见如此。 一则,这相当于战后总结,二则,赏罚分明是军队立身之本,三则,他需要那些基层军官士卒越过头领,直接跟他做交代,强化组织的重要性和自己的位置。 但说实话,这个过程中,对于中下层军官而言是激烈的,迫不及待的,唯恐疏漏的,可对于高层而言,尤其是黜龙帮架构下的大头领们和大部分头领们来说,就显得没有什么意义了……后者追求的是扩张与水涨船高。 当然,也有如雄伯南这样觉得为一个两个首级、军旗的缴获争来争去,会坏了义气的。 还有一些明显偏文官的头领,也都不耐。 那几位地方上的舵主,前面负责后勤,战时负责宣讲,功劳也跟这些军人不是一路的事,此时也多百无聊赖,只是冷眼旁观。 不过无论如何,这种事情今天上午就要结束了,随着最后一份伙长级别的集体功勋争议讨论妥当,所有人都长出了一口气。 张行带头,众人走出木棚,准备去做下午的另一件正事、大事。 但还未出军寨,张大龙头便忽然止步,诧异来问:“这是什么声音?” 众人屏息凝气,旋即察觉到了声音所在,立即会意,然后是最近跟张大龙头走得很近的一位头领柴孝和来言:“回禀张龙头,这是降兵们在哭。” 张行若有所思:“哭什么?我怎么记得伤员一律放回了呢?是我们虐待他们了吗?” “那肯定没有。”柴孝和笑道。“这些士卒都是有战场经验的东境本土士卒……将来顺流而下取齐鲁周边的时候最合用……各位头领都只当做宝贝来看,如何敢虐待?只是照常当民夫来用而已。” “那到底是在哭什么?”张行追问不及。 “应该在哭张须果、鱼白枚那些人。”旁边头领梁嘉定见问的急,也不再多遮掩。“张龙头不知道,你们不在这些日子,他们一直在哭,就是哭张须果那些人,但我估摸着也有一开始害怕被屠戮的意思。” “确实如此。”旁边另一个留守打扫战场的头领夏侯宁远也赶紧来言。“张须果带兵虽称不上爱兵如子,但赏罚分明,令行禁止,颇有威望,所以一直都在哭。” “不对。”张行想了一想,立即摇头。“昨日就没这么大哭声……若只是怀念张须果,应该哭声一日不如一日的才对。” 众人愕然一时,也都不解。 倒是一开始被抢了话的柴孝和,此时脱口来做解释:“诸位糊涂了,莫忘了前面在做什么,今日再哭,当然是因为他们刚刚去挖了坑,往坑里扔了他们昔日袍泽的尸体……见到惨状,不免哀恸。” 张行以下,众人这才醒悟,继而觉得自己脑子果然是被上午争功给争麻了,居然连这个都忘了,简直是灯下黑。 原来,今日下午的正事不是别的,乃是因为天气燥热,不敢暴露尸首,所以在打扫完战场后,便要立即统一掩埋尸首,举行葬礼。 据说按照张龙头走前吩咐,黜龙军的那两千出头的死者还要专门立碑刻字,尽量记录姓名职务的,这些头领、军官现在就是要去做仪式的。 相对应的,作为敌军和战败者的齐鲁官军,哪怕战死者和战后被猎杀者高达四千之众,也没有这个资格的,他们同样是被埋葬,却只是被战俘和民夫们挖了浅坑,仓促掩埋而已。 “人生大事,莫过生死。”张行想了一想,便也有了主意。“将这一万战俘放出来,和我们的士卒一起去做围观,待会封土的时候,也给齐鲁军顺便填些土便是。” 周围人面面相顾,都觉得此事无所谓……韩引弓跑了,齐鲁军完了,接下来黜龙帮肯定要往济水下游去大肆扩张,去完成自己贯穿东境的战略构想,这时候张三爷要做仁义收买当地的降卒人心,谁还能说什么不成? 于是乎,众人继续向历山而行,那些尚未被整编的降卒果然也被放出。 就这样,到了下午时分,历山脚下,旧日战场那里,密密麻麻再度猬集了当日一战的两军官兵。 “两位龙头、魏首席,诸位大头领、头领,请看那边。” 夯土将台上,作为柴孝和副手参与此事的杜才干以手指向了历山方向。“墓地集中在山下南北官道的东侧,也就是挨着历山的位置……毕竟是战场,不可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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