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有余 (第3/5页)
,只是担心余道友觉得花了冤枉钱,才有意挑拣出这几幅画卷。接下来就会是那位皇后娘娘遭了天谴,被谪化为一条巨蟒,占山作祟,被一伙男女皆有的捕蛇人用烟熏之法,逼出洞窟,再被乱刀砍死,胆被剖出浸了药酒。下辈子,依旧投胎为女子,暴毙,被一伙歹人盗墓开馆,尸骨分离,卖给了海边渔民,某部分白骨被用在船上,按照风俗,用以出海镇潮。一报还一报,报应不爽。至于那位贵妃为何遭此劫难,自有她的前因后果,只是你们错过了,想要看,可以将画卷倒退回去。至于皇帝皇后与这位贵妃的身份,你可以询问马研山,这次肯定认得了。是继续看下去,还是换一换?” 余时务默不作声,只是继续掏钱。马研山心神震动,早已汗流浃背,颤声道:“换一幅画,赶紧换一幅。” 要让马府上上下下,相互间仇恨对方。 可这还不止,还要让某些人痛恨自己。 一处乡野,孩子们经常在那片坟地放飞纸鸢,旁有一片矮树林,嫩枝条上边,不知是鹌鹑还是斑鸠在叫着啄着。 千山铺雪,树花呆白。有弱冠之龄的世家子坐一小车,从山中拖冰凌而返城。 在那豆棚瓜架下,有年龄差了一个辈分的女子在窃窃私语。“嬢嬢,你好看。”“我以前更好看。” 少女的清脆嗓音,像那枝头的黄鹂。妇人的嗓音柔媚,像刚落地的花瓣。 有那高耸入云的巍峨青山,简直好像是从地里长出来的,千万年来一直就在那里,此山中有一座历史悠久的山上门派。仙府女子,炎夏酷暑时节,喜好戴水精芙蓉冠子,故而又名避暑冠。有一位面如冠玉的天才修士,下山历练一趟再返山,便苦苦暗恋着一位仇家之女,这年桃花吹尽梅花,不知佳人何在。恍然一梦,客窗清明,蓦见人家,背影昏鸦。 好像学问可以慢慢积攒,才分却是一个人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有个天资卓绝的寒门子弟,依仗“聪明”二字,不谙半点人情世故,一边牢骚着翻遍史书,哪个奸臣不是才子,一边在各色人物那边,自己都不晓得自己到底说错了哪句话,只是抱怨着天妒英才,只得就此蹉跎半生,常去赊账的饭馆每次涨价,都要请他书写菜单。他好酒,堪称嗜酒如命,于色上倒是寻常。像那逛庙会集市,他不看女人,女人们也不看他。 余时务一直在掏钱,几叠高高低低的金精铜钱,“矗立”在两人之间。 “如何?看过了这些场景,是不是都觉得无甚意思?当然,你们只要一路耐心看下去,还是有点嚼头的。” 道士微笑道:“马研山,想不想看原本属于你的几幅画卷?放宽心,都是白送的,不收钱。” 马研山如坠冰窟,赶紧摇头。 只是难以遂愿,道士一挽拂尘,便有画卷摊开。 历来多是老媪或是半老妇人,走在大街小巷,与各家各户收买破烂旧衣。画卷中,却有一个衣衫不合身、露出脚踝的年轻男人,挽着篮子,在巷中吆喝,让旁人瞧见了,难免觉得可惜。 “剩余两种人生,相对就要更跌宕起伏了,在一座福地当那天下无敌的江湖宗师,积攒了两甲子内力,稍微催发内力,有剑芒数寸,被帝王将相和江湖豪杰,视为书上的陆地剑仙之流,然后离开了福地,遇到了一个下五境练气士,起了点小纷争,就给人随手打杀了,看来剑芒不该出现在这本有神仙鬼怪的书里。” “第二种人生,贫道就偷工减料了,与那不喜女色的才子际遇重叠,只是让你在中年岁数,更换了命理,得以与一位潜邸皇子相识相交,不出三年,立刻显荣,在那天下大乱的世道当中,英雄杀枭雄,枭雄杀英雄,又或者英雄杀英雄,枭雄杀英雄。要不要看看你这种人生的最后几年,会有不错的转折,以你的脑子,肯定意想不到。” 听到这里,马研山问道:“陈平安,你能不能抹掉我的这些记忆?” 一旦所有人“梦醒”过来,而且保留了与之相关的全部记忆?以后的马府众人,岂是一句“互生怨怼,鸡飞狗跳”这么简单的? 马研山甚至开始担心一旦都清醒过来,完全不用陈平安动手,就开始自相残杀了,字面意思的那种。 道士抖了抖袖子,伸出手,托碗状,便有一只白瓷碗凭空出现手中,不知是水是酒,微微荡漾,“勉强是个聪明人。” “余道友,你这铜钱阵法还没布好,能不能给句准话,还需要我等多久?” “你们可能都知道我在年少时,在家乡小镇,曾被正阳山那头搬山猿追杀过,不过我手刃蔡金简一事,估计你们就不清楚了。” “想要在阵法一道登堂入室,尚未坠地的骊珠洞天就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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