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郑齐敏的信 (第2/5页)
乐不可支的痛快相。两人摇头,相对而笑,问彼此:“喂,我们几时没有这样开怀大笑了?”然后对着彼此赫赫大笑几声,再到对方身后找彼此的影子。 我们这样年轻光鲜,却道:“人生即是磨难。磨难结束了,人生亦即结束了。”——后来才知道我们所谓的磨难都不是磨难。他又拿意义这个词来问我。我说我不懂,这个词对我不存在。他怔怔看我半天,问:你悲观吗?我想了想,点头,说大约是。不过——悲观也没什么不好,只有彻底的悲观才有真正的乐观。为何?因为你知一切转瞬即逝,所以才会真正疼惜不舍。他看着我不说话。 其实他也跟我一样。 周末我们一起上课。下了课便一起。我与他同行去CASHBOX,他一支连一支,唱到嗓子沙哑。又与我谈流派及乐器,说葫芦丝,爱尔兰风笛,印第安排萧……我讶了一讶,即使学来卖弄,也得很有点聪明才行。因此便唤他林老师。 他拉我去老光明看加菲猫,正将放映,我忽然记起手机忘在金星国际的柜台,一阵风一样跑过去拿,又一阵风一样赶回来。待坐在位置上发现汗都出来了,犹自气喘吁吁的,轻轻拍着胸脯安抚心跳。他侧开一点看我,嘲笑我原来是“香风细细”的淑女。我横他一眼,改口叫他林同学。 自此表示敬仰便唤林老师。表示不满便唤林同学。别不多话。他笑笑,便知我的意思。 也学了来,一次不知为何游到半夜,他并无抱怨,回家发短信给我:“郑同学。困极。安安。” 其实后来的一切我们并未完全理解。如电影中年轻男女一般,都拼了力使自己看起来比实际上要好。我们重复说好的我来。是的没问题。大家脸上的笑纹弧度如此美好,却浑如复印机拷贝出来一般。 也常常,累到面黑。倦到不欲醒来。 一次他沉思半晌,直视我道:你可厌倦生活? 之极。 当真? 是。 阿敏,不如我们牵着手,逃离城市,远走高飞,到南太平洋群岛里,那名叫塞班的,浪迹逍遥,终此一生。我对生活的要求极简朴,天空及音乐,及你,已经足矣。至不济,我买地瓜给你吃,你倘使难以下咽,吃不下,但凡有一丝可能,我空腹也要买一点糖在地瓜上与你吃。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你。 我头一低。多么美满。 我哑声应:“好”。 我只一声好,却从此心事委托。 便是吃苦,我也心安。我是从此,放,了,心,了。 虽然我未必不明白,浪迹天涯多少是个神话。但,那有什么关系? 我用手划他的名字,说:你这名字真好,三木先生。 他眼圈暗红。母亲当年不肯唤我林木。何故?母亲嫌它太过木气。则她唤你什么?母亲只唤我木木。哦,如此。可惜——母亲车祸,抢救不力,已成植物人。 我轻轻啊了一声。 他微微低下头。是叔叔,是叔叔他们,故意拖延。 我掩口雪呼,父亲呢。 他无言。 当时离得太远,只能在脑海中看着母亲常常毫无声息被缓缓推出,嚎哭不已。小小人儿接连多日,黄昏时刻,独自一个悄悄跑至树下,靠着河水,陪树说话,请它照顾好妈妈。勿要牵挂,抑或不甘。 我怔怔看他。原来也曾如此悲苦。 不知何故,他被厄运缠身,饶是如此,他亦心安理得。从未见他掉过一滴眼泪。 哦……家中尚有何人? 尚有余恨。 我摇头,心内叹息。 自此,自此我便唤他十八十八。 十八十八。可是你这姓真是不好,我怎么看着满是兵戈剑气,杀意起伏?我自顾自又说:于我也不好,偏生我姓郑,一关一耳之外,别无长物。 落地窗外霓虹闪烁,流光异彩从他脸上汹涌而过。他张张口,欲言又止。随即骂我胡扯。笑笑说:祖宗姓林,我何从改变? 我抬眼看他,听他父亲母亲地叫,百般都是不惯:自家亲人,何必如此敬畏?反见得生分。 何止生分呢?林木说:我高中时,听说有个同学,在餐桌上,父亲一声咳嗽,他都会骇得筷子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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