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的薛定谔_第二百九十四章 风山渐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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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九十四章 风山渐 (第2/7页)

主财的斗轻轻摸过这张牌,很熟悉,是北风。北风吹,大雪飘,人家的闺女有花戴。以前在达府的时候,他去上班,如果是冬天,北方的天气总是很让人向往。同一个办公室的张师傅就会从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轻薄塑料袋套着的花干夹馍出来,这是他的早餐。花干就是像工业品一样有花纹的豆腐干,卖早点的人把剥了皮的鸡蛋,大肉和花干放在一起煮,那汤浓得就像政府。政府的味道也是看起来黑,但闻起来绝对香香的。馍不是蒸的,是用废弃汽油桶里面糊上泥打制的,炉膛烧炭,上面一个平底盖,很油,因为他就在这个上面烤馍。他有一张包了镔铁页子的办公桌,这是他批改面粉的凭证。他伸出手去,在一个菜油盆子里湿手,去揪一个黑五类一样的面团出来。揉它,揉自己女朋友一样用力,他踮起脚把它压扁,像压着打自己孩子一样使劲。他们说他们在一起已经十几年了,那个女的小时候患过小儿麻痹,现在走路一瘸一拐的。她负责收钱找钱,他把这放大了的十铢一个的白饼在炉盖上烘,烘得一面稍微黄得上了一点色,就像黄友欢一样,黄得正正好,有一点点色。他再把幽暗横生的另一面翻过来,再烤,直到觉得足够硬了,被人拿在手里已经可以撑住了的时候,他把锅盖移开,把黄友欢放入炉膛,当他被像他老婆一样的人买走时,大多数时候,他被婚姻切开,他的内心那股热气,像火山喷发前的灰一样出来。卖饼者把一个煮熟的卤鸡蛋塞进来,再用筷子抹开抹平。或者再加点咸菜,或者再加个花干。为了这个局长一般打馍的位子,他和另一个人干了一架,那人砍了他一刀,砍在大腿上。那人占了便宜却进了牢里。他于是长期地占着这个位子,做他打馍的局长。黄友欢也是听张师傅这样说的。张师傅和坊间传说中的其他人一模一样,脸上一直笑眯眯的,嘴上却整天抱怨厂里只有两个不好,这也不好,那也不好。抱怨领导,抱怨工资,然后什么也不干,到处转,和人吹牛聊天,下中国象棋。那个花干夹馍很热,像黄友欢的内心,有一次把张师傅装在裤子口袋里的一个一次性打火机引爆了,大家都听见他刚坐下,口袋里砰的一声,有一段从阿拉丁里面传来的淡蓝色烟雾升起来。引得旁边人都哈哈大笑。他有些尴尬,正好黄友欢唱了一句人家的闺女有花戴,他开始借题发挥起来,哈哈,怪不得早上来得不早,原来和人家闺女看花带去了。他说的花带也叫毛片,很多年后这种东西有了一个更好听的名字叫A片,是以那个大鳄的名字命名的。他是嫌黄友欢没有每天第一个来把办公室里的热水瓶打满开水,他在黄友欢面前暗示了好几次。黄友欢装作听不懂。大家便转移了注意力,取笑起黄友欢来。有一阵子厂里工会组织歌唱比赛,有人上去唱“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浑身脱得精光光……”作为观众的大家在台下哈哈大笑,工会那个十分厂厂长的侄女脸羞得通红。她以前是他的女朋友,后来他们一起进这个厂以后她很快做了整个厂的团委书记,然后就和他黄了。知道她做评委,他就报了名,然后唱了这首歌,过了几天,他捞了一个记大过的处分,后来他就走了,去了深圳。很多年后听说自己开了家工厂,做配电柜。他们说十分厂的厂长后来因为在厂里被人举报出了事,下了台,没人收容,他就托人捎话给他,说愿意的话可以到深圳找他。他就去了,过去三个月却又被他打发了回来,他们都说他该,他又把自己的侄女介绍给他,她那时候已经有朋友了。他们都说他天生就是个奸人佞臣。人生无常,漂亮无量。黄友欢唱的是中国歌剧《白毛女》里的杨白劳选段,因为他的名字起得好,黄友欢想起来,这名字代表着一种伟大的孤独感,比如说念天地之悠悠,一个人从曼谷开车回达府,路上他就大声地喊这个名字,杨白劳,杨白劳,渐渐地他就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

    北风是闲牌,这一局对所有人无用,锅里已经有三个了。于是黄友欢往锅里再仔细一看,A总刚才打的是一张幺鸡。绝幺鸡。打麻将的把某个牌的第四张称为绝张,也就是最后一张。A总心真狠,他猜到黄友欢有可能是幺四条,因为外面没有二条三条。他看出来自己有些闷闷不乐,便知道很可能最近股票上出事了,黄友欢自己估计难免也和他们透露过一点。A总打出这张牌前故意问他股票咋样,也许就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牌局已经进行了十个多小时了,他们是下午一点一刻开始的,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大家都没有吃晚饭。

    彼此疲惫不堪。因为胜负未决,估计都得强撑下去。黄友欢最长的一次连续打牌36个小时以上,中间就吃了一碗泡面,还只吃了几口。

    但黄友欢现在已经不能再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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