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风霜 (第4/6页)
毛衣的女人对面有个座位空了出来,女人用腿一横,愣是把这个位置给占住了,然后用眼光瞟了韩大伟、林谦一下,韩大伟多机灵啊,马上就坡下驴的坐下了,然后用修正了的山西级别的普通话说谢谢。女人莞尔一笑,不言语。林谦还接茬站着,他就知道老赵的老毛病又犯了。果然,韩大伟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女人聊着。女人问他们去哪儿,韩大伟说是去上海做工。女人又问是哪一家,韩大伟就实话实说是马玉山糖果公司。女人又是微微一笑,继续打着毛衣。两个人一来一往的越说越热闹,女人的笑声也开始此起彼伏,韩大伟的脸上也开始变得油汪汪的了。等到了下车时,韩大伟心甘情愿的接过了女人手里拎着的一个铁皮箱,当起了这位手里不停织毛衣的女人的小跟班。 女人给了韩大伟、林谦一小卷钞票,让他们叫辆黄包车把铁皮箱送到一个指定的地方。女人给出的钱除开雇黄包车还有余份儿,韩大伟自然满口答应。林谦却不怎么愿意,可也不好说什么。林谦、韩大伟按照女人交待的地址跑了去,给等在那里多时的便探抓个正着,上海滩还来不及多看两眼的林谦、韩大伟就此被带进了局子里。 旧上海的警察局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凡是新进来的嫌犯,只要看看没啥来头就先打一顿再说。这种下马威的传统其实是来自于满清。打人之前先用麻包给裹上,让你看不见是谁。打人的工具分两种,一种俗称“蟒鞭”,就是用牛皮条做成的,鞭梢有个硬疙瘩,那个硬疙瘩要是扫在肋骨上,肯定是内伤。另外一种是橡胶辊子,这种棍子打人外表看不出来,里面就惨了。嫌犯先给剥光衣服,然后滚进麻包,再然后就是一通暴打。打完以后,警察让你说啥你就说啥。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美国的洛杉矶警察局被曝光说警察也曾用这种办法对付过嫌犯。可见,文明的进步的历程还是非常漫长的。 林谦都快哭出来了,不是怕,而是觉得冤枉,这叫什么事啊?火车上搭上这么个女的,下了火车就要挨一顿揍。这是上海吗?改名叫上刑得了。韩大伟早蒙了,直给人作揖,那没有用,只要你没背景,警察眼珠里看谁都是一堆肉。 警察这边正准备动手呢,进来一个人,20多岁,带着斜纹领章,问了林谦、韩大伟一句:“你们是山东来的?”斜纹领章是一种特殊标志,归属部门叫做上海市警察局特种督察室,这是旧上海警察局内部的一个特务部门,所以,普通警察看见带着斜纹领章的人都礼让三分,惹不起。因此,这个年轻人一发话,那几个警察也就停手了。韩大伟那边早就泣不成声了,林谦就回答了一句:“老家泰安上王庄的。”那个斜纹领章的警察一听“泰安上王庄的”,马上把眼珠子瞪圆了,反复的看着林谦:“给你打听一个人,上王庄有个王德发你认识不?”林谦说:“那是俺大爷。”斜纹领章又问一句:“你叫什么名字?”林谦回答:“俺叫王哲让。”斜纹领章大喊一声:“你是骡子?”林谦抬眼一看,这人谁啊?知道我小名。 叫出林谦小名的这位佩戴斜纹领章的警察就是当初被走水的土匪一把刀、二把刀兄弟给掳走的吴嫂的大儿子刘天程。他怎么跑到上海来当警察了呢?虽说旧社会警匪一家,可角色转变如此之快,还真是有点说来话长。刘天程被惯匪一把刀他们掳走不久,这股惯匪就因为绑架一位富商的女儿给官府盯上了,再不久,一把刀、二把刀兄弟就给官府拿下直至正法。刘天程虽然是胁从,也给重判,多亏了一位叫做袁筱南的人把他给搭救下来,带在身边。这位袁筱南是干什么的呢?他是一位策士。民国时代的中国跟历史上的五代十国比较相近,江湖策士登堂入室,有的成为豪门清客,有的则是军阀谋主。这位袁筱南则是后一种角色,他又是谁的谋主呢?他是贵州军阀袁祖铭的入幕之宾。 袁祖铭号鼎卿,1889年6月9日出生于贵州省安龙县,他的先祖靠着镇压贵州各地农民起义起家,自办团练,世袭团总。1907年3月,袁祖铭考入贵阳市贵州陆军小学第二期学习,袁筱南和他是同窗好友,两个人订交就在那时。1909年,袁祖铭与袁筱南同时报考湖北陆军第三中学,袁祖铭这个人不喜欢学习,自谓乱世用武,学而无用,所以,未被录取,袁筱南则榜上有名,两人暂时分别。袁祖铭回到贵州以后,受到贵州同乡黄文华的器重。“武昌起义”爆发,贵州立宪派也蠢蠢欲动,黄文华拥戴舅舅刘显世就任贵州陆军第四标标统(团长),掌握军权。黄文华本人担任管带,袁祖铭被提拔为督队官(副管带)。从此,袁祖铭攀附上了刘显世、黄文华舅甥这条大船,平步青云。1917年护法战争启动,孙中山秘密委任黄文华为黔军总司令,黄文华只说给了胞兄王伯群和袁祖铭知道。然而,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身在贵州的刘显世多少听说了一些,黄文华本非池中之物,多年以来辅佐刘显世已经尾大不掉,刘显世就此忽然提拔袁祖铭担任黔军第二师师长,牵制黄文华。黄文华一旦得知这一消息,怒气冲天,以整肃队伍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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