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季风 (第1/8页)
那几天阿希做了一个项目,赚了不少。她的性格就是有钱大家花。于是几乎天天约虞子佩和欣华出去玩。虞子佩常常玩到很晚才回家,才进了屋,电话就响了,她料定是秦无忌,果然。 “喂,回来了。” “嗯。你打过电话?” “打过,你舍友接的,说你出去玩了。” “对,出去吃饭了。” “不跟我吃了?”他声音里有点委屈,前几天他打电话来叫虞子佩吃饭,虞子佩表示说:“咱们这饭是不是吃得也太勤了点?” “总跟你吃也不太好吧。”对他最好的办法就是有话直说。 “倒也是。” “你在干什么?” “没什么,等你回来,给你打电话。” “何至于?” “是有点过火,不过是实情。” 虞子佩可不打算鼓励他,没吭声。 “你肯定不想再出来吃点什么吧?” “现在?” “算了,你该睡觉了。” “哪就睡了,起码要到二三点。” “干什么?” “嗯,愣神,看书。” “看书。你喜欢看些什么书?说说看,我对你知道得太少了。” “现在嘛,我手边放的是本邓肯写的《我的生活》,上大学时候读的书,前两天又拿出来翻,有几段当时还用铅笔划了道呢。” “是什么?念给我听听。” “真的要听?” “嗯。” “好吧。”虞子佩打开书,在桌边坐下,翻开几页,在灯下念给他听。 “‘十六岁的时候,有一次没有音乐伴奏,我给观众表演舞蹈。舞蹈结束的时候,有人突然从观众席里高呼:这是死神与少女!从此以后,这个舞蹈一直就叫做《死神与少女》了。这可不是我的本意。我不过是竭尽自己的努力去表现我当时初步认识到的,一切貌似欢乐的现象之中都暗藏着的悲剧而已。那个舞蹈,按我的意思应该叫作《生命与少女》才对。以后,我一直用舞蹈表现我向生活本身,即观众称之为死的东西所进行的搏斗,表现我从生活中夺取到的短暂的欢娱。’” 念完了,他在那边叹了口气,像是咕哝了一句“孩子”,两个人都不想再说什么了。 早晨十点,是星期天,虞子佩被铃声吵醒,迷迷糊糊地抓起电话。 “是我,一起喝杯咖啡吗?” “几点了?” “我在你楼下,刚送我儿子去学画画,我们有两个小时可以喝点东西。” “才九点!我四点钟才睡!我什么也不想喝。” 他在电话里笑了:“好,睡吧。” 虞子佩挂了电话,昏然睡去。 虞子佩觉得自己能够睡着这一点说明在那一天她并没有坠入情网。要找出那个感情的分水岭,分界线,看来还并非易事。通常来讲,她这个人处事冷静,头脑清楚,即使是胡闹也需征得自己的同意。只要理智尚存,她就无所畏惧。在她和秦无忌的关系里,致命的错误是她过高估计了自己的世故和老练。 爱情之于他是经常的爱好,一切都自然而然,并无损害,如同儿时种过牛痘的人,因为有了免疫力便拿着爱情随便挥舞,怎么舞都是好看。而虞子佩则站在边上干看,深知任何爱情都足以置她于死地,所以迟迟不肯加入这个游戏。 那年她二十八岁过半,和不少男人上过床,但对人说爱只在十七岁的时候有过一次。 她等待着置她于死地的爱情。 过“泼水节”的时候,阿希打电话来叫她和欣华一起去看斯蒂文的戏。看斯蒂文的戏那两年没现在这么热门,不过是艺术青年们爱干的事。 斯蒂文对他的排练场视为禁地,不许任何闲杂人等进入,但对阿希和阿希的朋友是个例外。阿希是最早注意到斯蒂文的记者,在斯蒂文初出茅庐时就为他写过长篇报导。但每次在排练场的联排都邀请阿希去并不是因为这个。 阿希的身体是一台戏剧检验器。 联排长达二小时四十分钟,中间没有休息,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 演员走了以后,斯蒂文摘了他的黑框近视眼镜走到阿希身边坐下,递给她一个香蕉,又招呼大家。 “吃水果吧,我们的规定是谁迟到谁买水果,看迟到的人还真不少,吃不完都快坏了。” 斯蒂文先拿个香蕉吃起来,大家也都跟着。 斯蒂文一边吃一边等着阿希开口。 阿希终于开了口:“那个短头发女演员是谁?我眼睛停在她身上就转移不了——太难受了。越难受就越想看!” “是个新演员,你别管那个,戏怎么样?”斯蒂文显然知道什么该听她的,什么不该。 “第三幕中间的时候有点恍惚。” “没头疼?” “我今天状态不是太好。” “怎么?” “没有,头不疼,但是后面,中部后面有点精力集中不了。” “从哪一段戏开始的?” “从那个女孩上场,不,从有段音乐后面大概半个小时的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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