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穷尽复杂 (第7/8页)
音机的小窗眼一般,微笑冷冷的,但毕竟是微笑,她已经搬到阿姆斯特丹街来住了。 她来时并没有带多少东西,仅仅只有一个小旅行箱,一个背包,进门后放在门口,仿佛就在火车站的寄存处只放一个小时。而在浴室中,除了她的牙刷,还有一个小巧玲珑的匣子,装着三个可折叠的化妆盒和三套美容物品。 她留下了,大部分时间都呆在一把扶手椅中看书,面对着一台开着的但却处于静音状态的电视机。她不怎么爱说话,反正几乎不谈她自己,你问她一个问题,她往往以另一个问题来回答。她好像总在提防着什么,即便外部没有任何威胁的迹象,她还是一副犹疑的模样,偶尔,她倒也冒险催生出一些进攻性的念头。当Lee接待来宾时,她总是装作自己也是来宾的样子。弄得他以为她甚至会在午夜时分跟其他人一起离开,但她留下来了,她留下来了。 薇克图娃来Lee家的后果之一,便是吉诺拉也来得更勤了,但他还是那么不修边幅。一天晚上,他来阿姆斯特丹街时穿戴得比平时更为邋遢———派克大衣已不成形,衣摆在一只绿色的长袜子上晃荡着———Lee觉得实在看不下去,就在他临走时叫住了他,他把吉诺拉拉到过道里,吉诺拉,别把你弄成这副鬼样子,他告诫他,当他来照看画廊的时候,最好穿得稍微体面一些,一个艺术品商人总该注意自己的仪表吧,吉诺拉看着他,没有明白。 你不妨站在收藏家的立场上想一想,Lee低声坚持说,又摁了一下楼梯定时灯的开关。他要来买你一幅画,这位收藏家。他犹豫了。你知道这对他意味着什么,购买一幅画,你知道得很清楚,他是那么害怕白白糟蹋了他的钱,害怕他不懂内情,害怕错过凡高,害怕她妻子会说他什么,所有这一切。他是如此的害怕他再也见不到它了,那幅画,不是吗。他只能见到你,画商,穿着画商衣服的你。 这么说来,他放在绘画上的,是你的那副外表,明白我的话吗。假如你穿着寒酸的衣装,他放到画上去的,将会是你整个的悲惨样。那么,当你的外表无可挑剔时,情况则相反,于是,画就很好,于是,所有人都很好,尤其是我们,明白了吧。 对,吉诺拉说,我想我明白了。好吧,Lee说,那么明天见。你以为他明白了吗? 随后他又问了一句,毫不希望有什么回答,但薇克图娃早已经上床睡觉了。 Lee一盏一盏地把灯熄灭,摸黑来到了卧室,而第二天下午,他出现在画廊中时,穿着一件栗色粗花呢上装,天蓝色条纹衬衫,金褐色织花领带。 吉诺拉来得更早,胡子没刮干净,穿的还是那老一套,只是比昨天更皱巴了,可以相信他是穿着衣服睡的,你给我瞧瞧这件衬衫。 我想,奈西里克号的事有了进展,吉诺拉说。什么号?Lee说。那艘船,那边的,吉诺拉说,你知道,装着古董的那艘船。我想我已经找到知情者了。啊,对了,Lee含糊其词地说,被大门的铃铛声分了神。注意,他嘘了一声,有人来了。 是雷巴拉。 雷巴拉,他们认识他,是个常客。 他做生意大大地挣了一笔钱,也大大地厌倦透了,因为他并不是每一天都激动万分地拥有维尔克罗公司的世界垄断权。他稍微开心的唯一时刻,是。在他前来购买艺术品时。他同样也喜欢别人给他建议,给他指明艺术动向,带他去见艺术家。有一个星期天,Lee曾带他去参观蒙特雷伊门附近一个雕刻家的工作室,雷巴拉这位从来不离开第七区,即便离开也只是为坐他的喷气式专机飞越大西洋的人,在穿越十一区时不禁激奋异常。啊,这种建筑,这种异国情调的人们,真令人难以相信,我真愿意每星期天都跟你一起来参观。真是神奇。他的一天没有白过,雷巴拉。尽管如此,他还是属于迟疑不决的那类人。眼下,他正围绕着马尔提诺夫的一件相当昂贵的黄颜色丙烯酸大型作品转悠,凑近看看,退远看看,再凑近看看,三番五次。稍微等一下,Lee始终低声地对吉诺拉说,你等着瞧吧。我去杀一杀他的信心,他们喜欢这个。 喂,他走近马尔提诺夫的作品时开口说,你喜欢它吗?这里头有一种东西,雷巴拉说,真的有一种什么东西。我觉得是,你瞧,怎么说呢。我知道,我看得出来,Lee说。但是,总的来说不是特别好,坦率地讲,还远远不是这一系列中最佳的(这是一个系列,对吧),另外,无论怎么说,它都还没有最终完成。更不用说价钱也着实贵了些,马尔提诺夫。 是吗,另一位说,我倒觉得配上这黄颜色,真的有某种东西在显现。当然,Lee退让了,毕竟还不错,我不说什么了。不过,总归还是贵了一些,货真价不实。 若是换了我,我倒要往那上头瞧一眼,他接着说,手指着一件由四个漆成浅绿色的铝方块独立并置的作品,它倚靠在画廊的一个角落里。这个,很有趣。这很快就将上涨不少,但目前的价钱还算适中。此外,你瞧,它多么亮啊,不是吗? 很显然。很光亮。 这毕竟
请记住本站永久域名
地址1→wodesimi.com
地址2→simishuwu.com
地址3→simishuwu.github.io
邮箱地址→simishuwu.com@g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