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的薛定谔_第三百五十七章 险境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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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五十七章 险境 (第5/6页)

他预告了他要去西班牙的决定。再说,无论如何,秋天已经来临,他说,傍晚变得凉爽起来。很简单,天几乎总在下雨。到那里,我会感到更好的。

    从他现在所处的地方,也即今天星期四上午在圣让一德一吕兹,有两条路线可以通向西班牙。可以取道63号国道,那里的边境线由一排排的拱门和柱子构成,分别标有牌子和符号,都是拿热胶粘上去的,已经显得陈旧发黄,纷纷从沥青上剥落下来,小窗口关闭着,因为不再使用了,路障却始终立着,三个官员身穿不甚确切的什么制服,分散地站在附近,背对着车流,无所事事,仿佛在问自己他们是在干什么呢。也可以取道10号国道:而这正是本加特内尔的选择。

    走10号国道,就得在贝荷比过境,具体就物质化为一条横跨比达索阿河的桥。

    巨硕的载重卡车停靠在最后一幢法国人的房子前,这是一家银行,现在,海关早已经成了面目全非的、荒芜不堪的掩蔽所,门帘子七扭八歪地耷拉着。所剩无几的锈痕斑斑的玻璃,稍稍掩盖了一堆堆瓦砾和垃圾,这一派景象令人不快,但人们不会迟迟拖延着不来清理的:鉴于边关的状况,马德里当局已经担保,将由当地市镇采取措施,看来,问题的解决只是早几天晚几天的事了。机械铲斗咬着它们的刹把,等待着宣布此地为废墟,然后,人们就可以签署一纸公文,把这里的一切都炸个粉碎。

    再说,整个的边境区域已经像是一大片工地了……许多墙断垣残的房屋已然是荒草萋萋,满目疮痍。当一幢幢新楼房还没有被围起来时,各种各样黑糊糊的纺织品和塑料制品耷拉在窗口上。这一切发出一种酸涩的铁锈味,天空中弥散着某种铁锈或粪便的气味,透过黑炭般的雨水依稀可闻。

    一些工厂早早地显出一派颓败的模样,周围满是一堆堆的垃圾废料,荒凉的脚手架上还可见出粉刷的口号。过了那座桥,只见一辆辆车子停放得乱七八糟,开车的人都跑出去买免税的烈酒和香烟了。随后,一旦它们重新上了路,被红灯窒息了的公路便痉挛一般地堵了个结结实实,它们一冲一冲地向前挪,像是一个人在咳嗽。

    本加特内尔跟大家一样,他走出轿车,把外套领子高高地揪着,盖着脑袋,冒雨跑到那些低价商店去。有一家店铺在推销黑色的小雨帽,尼龙布做的,里头是苏格兰花呢的衬里,只卖三十五法郎,真是雪中送炭:本加特内尔一连试了好几顶。

    头围58号的太窄小,60号的又过于大了,于是他试也不试,毫不犹豫地就买了一顶59号的,它该是最合适的了吧,可是,等他对着汽车中的礼貌镜试了试之后才发现,原来就连这一顶帽子看起来也并不是太合适,但是,这一下为时已晚,活该倒霉,菲亚特毫无障碍地穿越了边境,这之后,本加特内尔感到心情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

    物体一旦越过某个边界就会发生变化,人们同样知道得很清楚,目光改变了焦距和焦点,空气的密度变了质,气味与声音显得十分与众不同,甚至连太阳也换了另一副模样。氧化物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啃噬着一个个的路标,这些路标喻示着一套陌生的概念,表示转弯、减速或是路面有隆起,其中的一些标志令本加特内尔莫名其妙,使他感到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或者不如说,既是同一个,又是另一个,就如同你被人换了一遍血似的。另外,等他一穿越过边境线之后,一种从来没有在法国见识过的微风便拂面而来。

    在过了早先的边境哨卡之后,走了三公里,一次新的塞车又形成了。一辆漆着警察字样的小卡车堵住了反方向的路面,一些身穿黑色制服的人正在疏通交通,更远处,每隔五十米,便站着一个身穿着迷彩服、胸前斜挎着自动枪的人,监视着路堤。本加特内尔不受影响,但是,又走了三公里之后,正当他要改为中速行驶时,一辆海蓝色的"雷诺"小型有篷卡车超越上来。那卡车并没有转弯,而是开始跟他并排行驶了一会儿,然后,一扇车窗玻璃摇了下来,伸出来一条手臂,裹在同样是肉色的一条袖子中,一只长长的手颜色苍白,手指头从上到下慢慢地舞动着,有节奏地在空气中弹动着,一边打拍子,一边柔和无比但却坚决地指向路边。于是,身陷车子中的本加特内尔不得不平静地驶向那里去停车。

    本加特内尔乖乖地屈从于这条文明化了的鱼尾巴,一面亮起了后车灯,一面提醒自己不要心虚出汗,慢慢地踩下了刹车,然后,一动不动地停了下来。蓝色的有篷卡车一超越菲亚特轿车,就缓缓地停在它前面十多米远的地方,车上下来两个男人。那是西班牙的海关人员,他们一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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